明顯沒想等周遭人反應,甄澄說著拍了拍手:“好了,咱們抓緊時間幹正事。你看看四十五層上下有多少監控被破壞了?從引燃裝置的簡單結構看它肯定不可能被放在那裡太長的時間,犯人恐怕還沒有離開象牙塔呢。
這也就說明,我們要找的人很大機率就在一個小時內出入四十五到四十七層的人員中。專業的事情還是得請專業的人員,對方直接買通一個大樓員工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可能性極小,也就是說,現在還有極大機會找出目標。”
意味深長地注視著甄澄與慌忙操作的保安兩秒,陟石拿出手機去處理相關補救措施了。事情如果辦成了自然全是十三小姐的功勞,如果辦不成……大概也沒人會追究他什麼責任。
但秉持祖訓中庸仁德的甄氏家族日常裡處事方式便是如此,能幫則幫,能救則救。且不論這個家族背地裡做過什麼才能爬上如今世界巔峰三足鼎立的位置,但至少在公眾面前這種仁善的形象還是源遠流長。
這種家族形象或許也是甄澄與家族矛盾體現的其中一面。十三小姐倒也說不上什麼大奸大惡,她只是……十分厭惡虛偽與假象。
說到和家裡的矛盾,事實上甄澄身份證上的名字是“甄承庸”。這樣一個男性化,帶有明顯宗族標籤厚重感的名字恰恰體現出這位唯我唯心的少女與保守傳承的父輩之間不可化解的矛盾。
父母叫她什麼甄澄無法決定,但自己的生活中她卻可以做到用“澄清虛妄還以真相”來代替他人期望中的“繼承中庸大道”。
與大多數為了生計或正義感而從事刑偵工作的人不同,甄大小姐身上是一滴正義感也榨不出來的。或者倒不如說,她是一個極度自我而對世上現有穩固規則深度厭惡的女孩。
甄澄喜歡引人注目,喜歡憑藉自己的本事而非身世在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的感覺。這正是她夢想當一位演員,以及如今靠著偵探少女的名號在校園內聲名四起的原因。
世人皆有各自不同的價值觀,而甄家十三小姐的價值觀就是這麼任性。只是她此時還尚未意識到,自己已經離兒時夢想的那種“卓爾不群”漸行漸遠,並正在某位比她更喪盡天良的詭異存在影響下,向另一種更加古怪的“超凡脫俗”疾馳而去。
之所以沒有花費絲毫精力去阻止災害發生而是一門心思追查犯人,正是因為甄澄在意的就只有時間悖論的解答與幕後對自己出手者的身份。從一開始,記憶中樓下那十二個倒黴鬼的生死就沒被她放在考慮範圍之內過。
“停,把這裡放慢速度從十分鐘前回放一遍……”陟石打電話的功夫,甄澄指著四十四層男子洗手間外的探頭冷聲道:
“對,就是這個戴鴨舌帽提公文包鏡頭裡看不到臉的!時間是……一分半前,聯絡一樓保安把這人攔下!不……你們也去,樓下那五個人未必攔得住他。還有你,陟石,去幫忙。”
陟石電話裡的指令十分簡短扼要,甄澄調查監控的功夫便已經安排妥當。主要是這裡本就是甄氏產業,他的許可權調動起來十分方便。這會兒聽到十三小姐的命令,卻是搖了搖頭道:
“抱歉,老爺交代過。小姐任性涉險的時候我可以不聽指令以小姐的人身安全為優先。而且只是面孔都看不清的一個側影,小姐又怎麼能如此莽撞地斷定那人就是犯人呢?”
說白了,在陟石看來只要避免公共安全事故就算是萬事大吉了,抓捕罪犯那是警方的事情,與他無關。比起這更重要的,是不要讓十三小姐離開自己的監控。
至於甄澄的目的……難道兩人關係很好麼?畢竟這不討本家喜愛的大小姐連開除甚至置換他的許可權都沒有的。
甄澄似乎對這貨的反應早有預料,也不急不惱,反而翹起二郎腿取代衝出去的保安坐在監控席上笑眯眯盯著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