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走後,所有人都不敢再睡過去,只是偶爾閉閉眼睛,一點風吹草動都立即驚醒。大家皆成了驚弓之鳥,不敢有所懈怠。
高崇驊守著高雪妍的屍體一整個晚上,不眠不休的,整個人精神狀態都有些不太好。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幾個人一個接著一個打著哈欠就要出門了,一整晚沒睡覺的幾個人都有些精神萎靡,狀態不是很好。
周祗雙手環胸倚靠在門邊,雙眼望著天上,整個人都有些出神,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謝方寧站在周祗身側兩步的距離,他想去安慰周祗,可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更不知道自己結結巴巴說出來的話還能算的上是安慰嗎?
這種時候,能做的,或許只有沉默了。
謝方寧背過身去,也靠在了門上。不是隻能沉默,而是隻有他……只有他什麼都做不了。
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感覺自己無所遁形。漸漸的,無力演變成了自卑。
“你倆當門神呢?一前一後地站著?”陸朝漾頭髮很難打理,她也是昨晚睡得比較好的一個人,早上是被眾人的腳步聲吵醒的,頭髮睡亂了,用手梳了半天梳不開。猶猶豫豫想用梳妝檯上的梳子,遲疑了半天還是放棄了。畢竟也算是證物,她要是用了,晚點說不清楚的。這會兒,她正扯著自己的頭髮,一抬頭就看到了兩個一臉憂鬱的男人,怎麼看怎麼奇怪,“幹嘛呢?這地兒也不適合你倆真情流露吧?”這兩人站在屍體所在的房間,怎麼看怎麼不合適吧?
謝方寧看了一眼陸朝漾,心裡頭湧上來的那點情緒被陸朝漾這兩句話完全給打斷了:“沒有。”
“我發呆啊。”周祗轉身,他沒想到謝方寧也站在這邊,好奇地去看對方,“咋了?你怎麼也站在這發呆啊?”
“……沒,沒發呆。”謝方寧有點緊張,又有點尷尬。
周祗‘嗯’了一聲,而後湊近謝方寧:“你緊張啊。”他發現謝方寧還是挺好懂得,平時說話會有意剋制自己說話的字數就不會重複說一個字,但是一旦緊張,就會開始疊字,“你緊張什麼呢?”
沒想到周祗會追著問,謝方寧撇過頭去,拉開了自己和周祗之間的距離。總覺得,對著這張臉說話有一種天然的緊張感。
“說起來,你們昨天是怎麼發現的?”周祗還是很好奇的,他往後退了兩步,三個人這才出了屋子,到了庭院裡,“我本來以為起碼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呢!”
陸朝漾打了個哈欠,又伸了伸懶腰:“很難認嗎?你們倆性格完全不一樣,他開口說第一句話就能認出來吧?”
“這麼簡單?”周祗自己都有些震驚。他是真的沒想到他們三個人可以這麼簡單就認出周祈,意外之餘又覺得有些想笑,“你們這樣說得,好像你們很瞭解我一樣。”
陸朝漾嫌棄地瞥了一眼周祗:“不瞭解啊,誰會了解你啊,自戀狂。”
“你也是因為我說話習慣?”周祗看向站在一邊的謝方寧,“原來認出我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啊。”
“不是。”謝方寧搖搖頭,“我只是……”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周祗說了,他不像陸朝漾是出於對周祗的瞭解,而是因為當時周祈走出來的時候神態也好動作也好都顯得太過自然了,但是明明剛被拖行過,這個人的走路姿勢不可能這麼順暢。後背的衣服雖然破爛,但是皮肉卻完好無缺,這更加不可能了。
唯一的解釋便是,眼前的‘周祗’不是周祗。
“認出,來的。”謝方寧撥出一口氣,他不知道說出口後周祗會不會覺得失望,可他也的的確確不如陸朝漾和裴川今那麼瞭解周祗,陸朝漾可以僅憑一個說話的習慣就判斷出對方不是周祗。這一點,他做不到,或許很久之後他也做不到。
周祗細細盯著謝方寧的臉,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