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垂眸道:「兄長與嫂子們不是那種人,是我自己虛榮。」
燕王笑了:「原來你也挺會說話的。」
魏曕慚愧地低下頭。
燕王離席,負手對兒子道:「虛榮,這世上有幾人不虛榮不好面子?父王都能理解,如今你是為了疼媳婦也好,自己想明白了也罷,你能跨出這一步,父王都很欣慰。叔夜你記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心胸越大,能容的事越多,前面的路才越寬。」
他沒丟過人嗎?
都是皇子,太子守京城,他卻要遠就藩地。
都是藩王,秦王、代王只懂享樂父皇罵完之後仍然繼續養著,他頻繁往返戰場,父皇還嫌他耗費軍餉太多,讓他自己想辦法。
兒子娶商女委屈,他安排這門親事時難道臉上很有光?燕地哪個百姓不知道他從殷家拿了銀子?
厚顏無恥的人才會心安理得地花別人的銀子,他做不到。
待到太子病逝父皇寧可封皇太孫也不封他,他更是在全天下面前顏面盡損。
一時委屈可以,天天只記著委屈不委屈的,不行。
要往前看,要學會忽視別人的幸災樂禍或流言蜚語,專心走自己的路。
這些話,燕王並沒有說出來。
可魏曕看著父王偉岸健碩的背影,完全能明白父王的隱忍與豁達。
父王留下他,不是要訓他,而是要教他。
「父王放心,兒子都記下了。」
「嗯,給殷家的帖子你自己安排吧。」
「是。」
燕王擺擺手,魏曕自行告退。
走出勤政殿,就見魏暘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他。
「大哥。」魏曕上前招呼道。
魏暘注意到他眼圈微微泛紅,嘆道:「七郎出生,大哥知道你高興,可殷傢什麼身份,你剛剛那麼說,不是給父王添堵嗎?」
老三一定捱了父王的罵,還被罵哭了。
魏曕迎著他好心勸說的目光,坦然道:「殷家是五郎、七郎的母族,不是外人,父王已經準我下帖子了。」
魏暘愕然。
第79章
趁午後陽光好的時候,殷蕙讓金盞、銀盞伺候她洗了頭。
金盞坐在榻邊,她躺在金盞的腿上,銀盞再把凳子端到榻前,擺好銅盆的位置。
當長發打濕,銀盞輕柔地替她按摩起來,殷蕙舒服得都要睡著了。
洗好了,將頭髮絞得再也不會滴水,殷蕙就挪到琉璃窗邊待著。
燒著地龍的屋裡溫暖如春,再曬曬太陽,殷蕙的頭髮很快就幹了,用梳子好好通一通,蓬鬆又順滑,帶著淡淡的花露香。
「娘今天真好看。」
衡哥兒睡完午覺來找娘親,盯著娘親看了會兒,忽然道。
殷蕙笑了:「昨天娘不好看嗎?」
衡哥兒想了想,道:「昨天也好看,今天更好看。」雖然他也說不清到底哪裡不一樣了,明明娘還是娘。
黃昏魏曕過來,一眼就發現了區別,皺眉道:「洗頭了?」
她第一次坐月子時,魏曕就從乳母、母親等女眷口中聽到一些說法,諸如坐月子不能洗頭洗澡、不能哭之類。
殷蕙解釋道:「這幾日恢復得好,天又暖和,洗一下也不會著涼的,而且我身上舒服了,晚上才休息的好,也更有利於恢復,您說是不是?」
洗都洗了,魏曕只用不贊成的目光看著她,沒有再說什麼。
乳母抱了七郎過來,衡哥兒坐在弟弟旁邊,一會兒摸摸弟弟的小手,一會兒點點弟弟的臉蛋,與七郎相比,他的小手竟然也變成了大手。
對魏曕而言,這樣一家人聚在一塊兒的時間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