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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頁

「困了?」他問。

殷蕙點點頭,委婉卻又相當明示地道:「上午在二嫂那邊幫忙,下午又沒睡好。」

魏曕看著她垂下去的眼簾,剛剛進來時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怪不得她沒有像以前那樣恭恭敬敬地在旁邊伺候他,而是自己先躺下了,原來是身子撐不住了。

「皇上賞你的,先看看吧。」魏曕將匣子推了過去。

殷蕙也沒有誠惶誠恐地坐起來,彷彿皇上只是一位普通的長輩罷了,仍然懶懶地躺著,只伸出兩條胳膊,一手扶著匣子,一手開啟蓋子,往裡面看看。熟悉的簪子映入眼簾,殷蕙露出一個笑,拿出簪子,仰面端詳起來,然後問魏曕:「皇上怎麼想到賞我東西了?」

魏曕:「今年春天父王給宮裡寫信,提到你與衡哥兒了。」

殷蕙:「光我有,大嫂、二嫂她們有嗎?」

魏曕在她漂亮的眼睛裡看到了「膽大」二字,只是小別後的夜晚,他沒有教訓她,只解釋道:「也給了大嫂賞,不知是什麼。」

殷蕙笑了:「二哥二嫂沒去,所以他們沒有?」

魏曕預設。

殷蕙就將簪子放進匣子,試探著使喚他道:「先收起來吧,二嫂在坐月子,等她身子養好了,我再去她面前顯擺。」

之前她過於敬畏魏曕,戰戰兢兢的,夫妻倆白日完全不像夫妻,倒像主子與丫鬟。重來一回,殷蕙既不想得罪魏曕給魏曕半路休妻的把柄,也不想太束縛自己,如果能與魏曕比較平等地相處,有她給魏曕倒茶的時候,也有魏曕幫她做些小事的時候,日子才更舒坦。

而且這種夫妻相處模式,在王府裡並不是特例,紀纖纖就經常不給魏昳面子,她殷蕙還沒那麼過分呢。

魏曕意外地看著被窩裡的女人。

今晚她的每一樣表現,都有違於他的意料,平時那麼恭謹,面對御賜之物竟如此稀鬆尋常,甚至還想著去二嫂面前炫耀。

殷蕙又蒙著臉打了次哈欠。

魏曕轉身,拿起匣子下了床。

剛把匣子放到梳妝檯上,帳子裡飄出她綿軟的聲音:「您順便把燈也熄了吧。」

魏曕就繼續多走幾步路,把幾盞燈熄了,很尋常的事,然而那種怪異之感卻越來越明顯。

回到床上,雙眼已經習慣了黑暗,能看見她裹著被子睡在最裡面,被窩與他的被子中間空出一片,還能再睡個孩子。

魏曕躺下,一片靜謐中,能聽到她清淺的呼吸,大概已經睡著了。

魏曕只好也睡了。

黎明之際,殷蕙被魏曕弄醒了,他鑽進她的被窩,把她當麵團揉。

殷蕙還想裝睡,裝著裝著沒忍住,哼了出來。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

殷蕙被那短促笑聲中的得意刺激,賭氣地去推他的手。

魏曕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琉璃窗投射到室內鋪著的地板上,魏曕終於挑開帳子,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丫鬟們早在外面候著了,聽到傳喚,依次端著水走了進來。

魏曕收拾妥當,去了前院。

銀盞來到床邊,透過薄紗帷幔,看見夫人趴著枕著枕頭,半邊肩頭露出來,烏黑的長髮凌亂地披散著。

「夫人,該起了。」銀盞輕聲道。

殷蕙知道該起了,可身上的骨頭彷彿還在溫池子裡泡著,懶洋洋地使不上勁兒。

「我再躺一刻鐘。」殷蕙貪婪地道,非常慶幸徐王妃是個寬和慈善的嫡母,她們只需在每個月逢十的日子去請安便可,平時可以睡個懶覺。

銀盞就先退下了。

一刻鐘很快過去,殷蕙嘆口氣,放棄對被窩的留戀坐了起來,開始梳頭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