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在祖父臉上看到了老態與疲憊。
無論祖父曾經多麼意氣風發,他終歸抵擋不住時間,老了,有些事情只能對兒孫妥協。
殷蕙很心疼,也自責,她不該為了自己的小家,讓祖父為難。
她笑著去哄祖父:「這樣也好,有二叔二嬸替姐姐做主,您還省心了,少長多少白頭髮呢。」
殷墉看著善解人意的小孫女,又嘆了口氣:「你可知道你那未來姐夫是誰?」
殷蕙搖搖頭。
殷墉:「香河縣你知道吧?在平城東南邊,隔了四十里地,你二叔二嬸定下的,便是香河縣的知縣蔣大人。」
殷蕙自然聽說過香河縣,只是沒料到上輩子趙氏只抓了個舉人做女婿,這輩子提前兩年打算,竟然撿到一位現成的七品官。
「您可熟悉蔣大人?」
「聽說過,去年新上任的知縣,寒門出身,年紀輕輕一表人才,今年二十六了吧,尚未成婚,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心氣高的,有耐心放長線釣大魚,專等著好姻緣。」
對於寒門書生,好姻緣最重要的是能有益於其官途,大孫女殷蓉能帶去一份豐厚的嫁妝使其錦衣玉食甚至源源不斷地孝敬上封鋪路,還能使其成為燕王府三爺的連襟,蔣知縣當然高興地允了這門婚事。
殷蕙明白了。
知縣三年一調任,上輩子殷蓉十八歲才開始挑夫君,那時蔣知縣已經不在香河縣,兩人就沒勾搭上。
作者有話要說: 蔣知縣:妹夫好,今晚一起喝喝酒?
三爺:……
第25章
祖父都沒有心力再管殷蓉的婚事了,殷蕙也不打算再摻和。
她厭惡的是上輩子殷蓉嫁的那個舉人,這輩子殷蓉的夫婿變了,蔣知縣是忠是奸尚未可知,殷蕙總不能因為懷疑人家可能會找上魏曕便去棒打鴛鴦,鬧出自己不願堂姐做官夫人的臭名。
希望蔣知縣是個自己有本事的,過兩年便升到外地去,與燕王府牽不上關係。
說實話,有殷蓉帶過去的嫁妝,蔣知縣就算不依靠魏曕,靠銀子也能鋪出一條青雲之路來。
「祖父,我今日過來,其實有一事想與您商量。」殷蕙軟聲道。
殷墉:「何事?阿蕙儘管說。」
殷蕙便提了上次回來,撞見堂弟殷閬病倒一事。
殷墉繼續嘆氣。
次子在外面養外室,本就對不起兒媳趙氏,所以趙氏苛待殷閬一些,只要不是太過分,殷墉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況且在殷墉心裡,嫡孫殷聞才是最重要的,殷閬雖然也是他的孫子,終究是個外室子,殷墉實在太忙了,沒精力再越過兒子去照看一個在外面養到六歲才帶回來的庶孫。
「祖父別愁,我沒想讓您替二弟撐腰,二嬸給他吃給他穿也讓他讀書,只是一次生病沒能及時察覺,又算什麼。」殷蕙繞到祖父背後,輕輕地替祖父捶起肩膀來,「就是上次他病懨懨的,瞧著可憐,孫女回到王府也總忍不住惦記,惦記著惦記著,孫女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殷墉扭頭問:「什麼念頭?」
殷蕙俏皮一笑:「孫女想您把二弟過繼到我爹名下,讓二弟給我當同房弟弟,如此,嬸母可以省心了,二弟也不用再受任何委屈,專心讀書就行。」
殷墉震驚地看著小孫女:「你,你怎麼會冒出這種想法,你二弟他,他那種身份,那是埋汰你爹!」
長子膝下沒有繼承香火的兒子,但凡次子再多個嫡出甚至正經良妾庶出的兒子,殷墉都早操持過繼一事了,奈何二房就長孫一根獨苗,殷閬又是最被世人看不起的外室子,殷墉就壓根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殷蕙回到祖父面前坐著,交心道:「祖父,爹爹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