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曕沉默寡言,看出四弟不高興也沒有安慰什麼,畢竟他有過類似的經歷,自己沒想明白的時候,誰勸也沒用。
不過,他當時不高興,是以為父王不看重自己,四弟的婚事卻是皇祖父賜婚,與父王無關,四弟不至於誤會父王。
郭家三兄弟與魏昡一直走得很近,見魏昡冷著臉騎在馬上,郭遠笑道:「老四快別不高興了,我們從金國商人那裡打聽過,據說金國的大公主十分美貌,且精通女真、中原、匈奴語言,無論女真的望族還是匈奴各部落都曾派人前去求娶,人家金國可汗一直沒答應,就等著給大公主挑個最好的夫婿呢。」
魏昡嗤道:「草原風吹日曬的,能有什麼美人?」
郭進:「這話可就錯了,風吹日曬的是普通牧民,人家堂堂公主,肯定也像咱們這邊的公主,養尊處優的。」
魏昡對未婚妻的容貌還是不報任何希望:「既然養尊處優,如何讓本國商人瞧見?可見只是虛名。」
因為兩個表哥都誇金國公主,魏昡更加不快,故意騎馬來到冷冰冰的魏曕身邊。
郭進氣到了,低聲與郭遠道:「瞧瞧,咱們好心哄他,反倒不如三爺啥也不說強。」
郭遠:「那就不哄了,反正是皇上賜的婚,他不想娶也得娶。」
如此走了十來日,新郎官率領的迎親隊伍與金國的送嫁隊伍終於在草原上相逢了。
兩國使臣客套一番,交換過聘禮與嫁妝,這就要道別了。
魏昡騎在馬上,看見未婚妻的哥哥金國王子騎馬靠近花轎前,轎簾微挑,從他這裡卻什麼都看不到。
新娘子不知說了什麼,金國王子紅了眼圈,朝魏昡看來。
魏昡還是那副倨傲的表情。
金國王子臉色一沉,帶著護衛們縱馬離去。
接了新娘,魏曕、魏昡等人又開始往回走,因為中間又下了一場雪,他們不得不在一處驛站多住了一晚。
雪下個不停,魏昡心中煩悶,提著酒罈去找三哥了。
魏曕在看書,聽到他的聲音,放下書,過來開門。
魏昡直接走了進來。
魏曕也不介意他的失禮,隨他坐到桌子旁。
魏昡帶了兩隻酒碗,什麼都不說,先倒滿兩碗。
「為何喝酒?」魏曕問。
魏昡看向窗戶:「心裡不痛快。」
他才十八歲,比魏曕成親時還小兩歲,從小到大不但有父母疼愛,還有一位邊關大將的舅舅,使得魏昡成了兄弟五人當中最恣意張揚的一個,想什麼也就說出來了。
燕王對郭側妃所出的這對兒龍鳳胎,也的確比較偏愛,就是不知是因為他愛屋及烏,還是龍鳳胎的性子討他喜歡。
魏曕笑了下:「為何來找我?三哥可不擅長安慰人。」
這話也算是解釋了,為何郭家兄弟倆天天圍著魏昡轉,他卻什麼都沒做。
不是不關心,只是不擅長。
魏昡看眼兄長,道:「我還不清楚你的脾氣?我也不需要別人安慰,安慰又不能取消這門婚事。」
魏曕點點頭,端起酒碗,淺嘗一口。
魏昡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等魏曕放下酒碗,魏昡抿抿唇,遲疑著開口道:「三哥,當初你娶三嫂時,心裡是不是也不痛快?」
魏曕看過來,目光清冷,難辨喜怒。
魏昡的心還是抖了抖,連忙解釋道:「三哥別誤會,我沒有旁的意思,三嫂挺好的,我,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語無倫次,魏昡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口喝到底。
魏曕並沒有生氣。
與成親之前大哥二哥的同情安慰相比,四弟這種交心之舉,至少也帶著幾分兄弟間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