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纖纖眸光一轉,覺得殷蕙這法子不錯,立即告辭,大概是回去縫銀票了。
紀纖纖離開不久,福善來了。
福善的產期在臘月初,只剩二十來日了,這會兒肚子鼓鼓的,跨過門板都得丫鬟在旁邊扶著。
殷蕙迎過來,一手扶著福善,一邊嗔怪道:「有什麼事你派人叫我過去就是,自己亂跑什麼。」
福善笑道:「三嫂別擔心,我身子好的很,在松鶴堂待悶了,出來透透氣。」
與紀纖纖蒼白的臉色比,福善氣色紅潤,彷彿一點都沒被外面的事影響。
進了次間,福善叫丫鬟們退下,拉著殷蕙的手問:「三嫂,外面的事你是不是也聽說了?」
殷蕙點頭,笑道:「二嫂才走呢。」
福善打量她的臉色,驚訝道:「三嫂不怕嗎?」
殷蕙就搬出剛剛安撫紀纖纖的那番說辭,然後問福善:「你怎麼想?」
福善悄悄道:「我也不怕,我出嫁之前,父汗就告訴我,說咱們父王是一代雄主,我能給父王做兒媳,只要我不犯錯,能跟著父王享一輩子的福。」
殷蕙噓了一聲,叮囑福善千萬別把這話再告訴別人。
福善:「我知道,我是怕你被外面的訊息嚇到,所以才跟你說。」
殷蕙笑著拍拍她的手。
上輩子她病倒的時候,福善也跟她說過這話,只是那時候殷蕙沒聽到心裡去,覺得金國可汗太高估了公爹。
下午下了一場雪。
魏曕騎馬進城,今日他回來的還算早,可是街上卻沒什麼百姓,偶爾有路過的百姓認出他,看他的眼神竟帶了一絲同情。
削藩的訊息早傳到百姓們耳中了,兩個藩王都倒了,百姓們大概都覺得,燕王就是下一個。
回府之後,魏曕照例先去探望父王。
父王對外稱病,他與大哥早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亦在父王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籌備著。
等魏曕從勤政殿出來,天都快黑了。
進了東六所,經過暢遠堂時,就見二哥魏昳站在門口,呵著氣朝他招手。
魏曕就被魏昳請到書房去了。
叫下人在外面守著,魏昳給魏曕倒了一碗酒,笑道:「外面冷,三弟快暖暖身子,二哥特意為你準備的。」
魏曕端起酒碗,酒是溫的,他喝了一口便放下,看著魏昳道:「二哥找我,可是有事?」
魏昳嘆口氣,一邊打量魏曕的神色一邊道:「代王叔那邊的訊息傳過來,你二嫂怕得不行,夜裡都做噩夢,害得我也睡不好。今日上午她去找弟妹待著,回來竟開始往衣裳夾縫裡縫銀票,我一打聽,才知道她是跟弟妹學的。老三你跟我說實話,父王真的準備束手就擒了?」
最近大哥、三弟常去探望父王,雖然父王也允許別的兄弟去,可魏昳總覺得,父王肯定單獨與大哥、老三說了什麼。
魏曕冷聲道:「誰要擒父王?」
魏昳瞪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裝糊塗,趕緊給我交個底,我好心裡有數。」
魏曕:「我沒什麼可交待的,只知道做好自己的差事,殷氏我會管教,也請二哥管好二嫂,不然此事傳到父王耳中,咱們倆都得挨罵。」
說完,魏曕沉著臉走了,瞧著倒像真要回家教訓媳婦去。
魏昳白白試探一番,嘆口氣,至於紀纖纖那邊,他並不準備管,有備無患,該提防還是要提防。
澄心堂。
魏曕回來,還是先陪孩子們。無論外面發生什麼,衡哥兒還是每日去學堂讀書,乖乖地做著功課,即將兩周歲的循哥兒也能說很多話了,跟哥哥學了幾首詩。
魏曕一邊聽兒子們背詩,一邊拿餘光打量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