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甚至能看到傅城恆身上的血跡……孔琉玥猛地又坐了起來,大聲叫道:“白書,白書——”
在外間值夜的白書披著一件小襖,託著一盞燈走了進來:“夫人,您要什麼……”話沒說完,瞧得孔琉玥面色慘白,滿頭大汗,唬了一跳,急聲問道:“夫人,您怎麼了?可是生病了?我這就讓人請太醫去!”
說著不待孔琉玥有所反應,已跑到外間叫人去了。
孔琉玥驚魂甫定,被她這麼一打岔,心跳得倒是不那麼厲害了,待她回來後才道:“我不過只是想問問你什麼時辰了,你吵得人盡皆知的做什麼!”
一語未了,謝嬤嬤與梁媽媽已一前一後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瞧得孔琉玥的摸樣,也都唬了一跳。謝嬤嬤顧不得旁的,先就上前將孔琉玥抬回被窩裡,蓋了個嚴嚴實實,才急聲問道:“夫人,您哪裡不舒服?可不要嚇老奴啊!”說著已是紅了眼圈。
孔琉玥哭笑不得,掙扎著要坐起來:“我不過只是想問問白書什麼時辰了而已,她就蟄蟄蠍蠍的吵得你們都起來了……我好得很,沒事兒—快讓我起來!”
謝嬤嬤卻不讓她起來,紅著眼圈道:“沒什麼事臉會白成這樣,會弄得這樣滿頭大汗?一定是發熱了,您還是先躺著罷,等大夫來了再說。”
孔琉玥猶掙扎著要起來:“我真沒事兒,我只是做了個噩夢……白書,你讓人去瞧瞧,二門開了沒有,若是開了,即刻讓凌總管使個人快馬加鞭去遼西,就說是我的話……我夢見侯爺他……掉下懸崖了……”說到最後,聲音裡已帶上了幾分哭腔。
梁媽媽和謝嬤嬤聽在耳裡,卻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做了噩夢,而不是生病了,因忙笑著安慰她道:“夫人只管放心,老人們都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夫人只是太記掛侯爺了,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侯爺一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來了,指不定夫人使去的人還沒到遼西,侯爺已經回來了!”
她也希望夢與現實是相反的,可方才那個夢,委實是太真實了!
想到方才那個夢,孔琉玥的心一下子又緊縮了起來,片刻才顫聲道:“夢與現實真的是相反的嗎?你們不要騙我!”
梁媽媽忙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們又豈敢騙夫人?夫人只管放一百二十個心的等著侯爺平安凱旋罷!還有一個時辰才能天亮,夫人要不再睡一會兒?”說完命白書,“讓人打熱水去,服侍夫人擦了身子換身衣衫再睡,省得著涼了!”
白書忙屈膝應了,命小丫頭子去打了熱水來,與隨後過來的珊瑚瓔珞一道,服侍孔琉玥探了身子換了衣衫,才服侍她又躺下。卻都不敢再睡了,掌了一盞等齊齊候在外間,時刻等候孔疏玥的吩咐。
孔琉玥重新躺下後,久久都不能入睡,眼前老是浮現過傅城恆掉下懸崖的那一幕,越想便越覺得呼吸困難,越想便越覺得再躺不住,有一種即刻動身去遼西親尋傅城恆的衝動,不親眼看見傅城恆平安無事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委實放不下心來!
可想歸想,她心裡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走這一趟,單憑做了一個噩夢就要勞師動眾的親去西番,不但老太夫人和晉王妃不會同意,讓旁人知道了,只怕也會說傅城恆的嘴,她不能給旁人任何說傅城恆嘴的話柄!
她只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梁媽媽她們說得對,夢與現實自來都是相反的,傅城恆這會兒一定平安無事,他一定很快就會回來了!
孔琉玥就這樣安慰著自己,總算述遂糊糊睡著了
再醒來時,已是天色大亮,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孔琉玥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高聲喊“白書”。
片刻,便見白書急急忙忙走了進來:“夫人,您醒了!”
“什麼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