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個年邁的老人對過去……也不算是懺悔,只是一種訴說。
或許他從來也沒跟人說過這麼多心裡話,他不斷的說、不斷的喝酒。
喝到醉眼蒙朧,話也說不清楚了。“明天、明天會怎麼樣你知道嗎?”
“明天就知道了。”宇文執沉穩的開口,“晚了,右相,你該歇息了。”
“是呀,晚了。”他趴在桌上,滿口醉話的喃喃著,“晚了,是晚了。”
宇文執通知管家李順啟醉了後,一個人趁著夜色回家。
雖然已經貴為左丞相,但從他的住家外觀完全看不出來,就像尋常人家一樣的黑瓦白牆,也沒有特別華麗,就連使喚的人也只有一個廚娘、兩個粗使丫頭,以及一個看門兼車伕的小廝。
他交代過今天會晚點回來,所以小廝阿梁並沒有將門上栓,只是虛掩著。
宇文執進了門,正準備上栓時,突然看見一個影子映在地上,於是回過頭去,“皇上。”
棘剛搖著扇子,微笑道:“今夜月色這麼好,陪朕說說話吧。”
“是。”他關好門,見廊下已經擺好了李先勇搬出來的桌椅,上面放著小酒小菜。
“坐吧。”棘剛看他眼裡有著疑問,笑說:“朕知道你今晚赴宴去了,如何?”
宇文執回答,“宴無好宴。”
皇上派了探子監視大臣們的一舉一動,很多事情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沒點破而已。
他相信右相家眼線密佈,因此一有風吹草動皇上立刻就知道了。
“說的好,宴無好宴!”他把扇子一闔,在掌心敲了一下,爽朗的大笑,“人無好人。”
“人是好的,只是看皇上怎麼變而已。”
“喔?”棘剛可有興趣了,“這怎麼說?”
“皇上一聲令下,好人是壞人,壞人是好人,三五年後、二十年後,再翻個掌好壞又變。
“是好是壞都在皇上掌心中。”
需要用這個人的時候,他的小毛病是可以不理會的,不要這個人的時候,不管再怎麼好,都是沒有價值的。
棘剛一笑,“你果然是宇文秀的兒子。”他嘆了一口氣,“你爹呀,紅翻黑、好變壞、壞變好,起碼死得清清白白的,好。”
這孩子替他爹抱不平來了呀!跟他爹一樣的直言、坦率。
“我爹說過對皇上的心越忠,受的委屈就越大,所以他委屈了一輩子。”為的就是盡忠。
棘剛深深的看著他,“那麼你呢?你受得了委屈嗎?”
宇文執驕傲的一揚首,“我是我爹的兒子。”
他哈哈一笑,用扇柄拍拍他的肩笑道:“說的好!
“宇文執,你是塊材料,朕用得著你,也打算重用你。”頓了一下,他一揚眉,“你好好做一番事業,等你功成名就了,我就把茉陽公主許給你!”
宇文執一驚,一張臉陡然漲得通紅,有些狼狽,“皇上!”
“朕知道你喜歡茉陽,否則不會故意去招惹她。”他了解的笑著,“你是個好孩子,茉陽交給你朕也放心。
“她從小給朕和皇后寵壞了,脾氣不怎麼好,你也不用多讓著她。”棘剛一笑,“朕知道你在磨她的脾氣、長她的見識,慢慢來吧。
“那丫頭是頭小狐狸,很狡猾的。”
宇文執如果不能比她強勢,不能讓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的話,那她是不會乖乖就範的。
既然已經被皇上看穿,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臣知道。”他會馴服她的。
誰讓她雪地裡的不馴讓他動了心。
誰讓她靈堂前的溫言讓他軟了心。
誰讓她在春日的旋舞中讓他痴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