儺荷悠悠轉醒，只覺腦袋昏沉得厲害，腹中更是飢腸轆轆，彷彿當真已歷經七天水米未進，虛弱之感席捲全身。

待她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一切皆是陌生景象，陌生得讓她心底生出一絲不安。

“夫人醒了，奴婢是綰綰，特來侍奉夫人。”一個身著素色衣衫的女子輕聲說道，那一身素淨，竟似服喪一般。

儺荷眉頭微蹙，開口問道：“我這是在何處？”

“如玉殿。”綰綰恭敬作答。

“如玉殿？這是什麼地方？”儺荷又問。

“是柳大少爺的寢宮。”

“哦，去叫柳澤過來見我。”儺荷不假思索地吩咐道。

綰綰面露難色，囁嚅著：“柳少爺他……”

“他怎麼了？”儺荷追問道。

“他說不想見您。”綰綰聲音低了幾分。

“怎麼可能！他在哪裡？我去找他。”儺荷說著便要起身，卻發覺渾身綿軟無力，連坐起都費了好大的勁。

綰綰趕忙上前扶住她，勸道：“夫人彆著急，先吃點東西吧，您都已經七天沒進食了。”

“我怎會昏睡這麼久？”儺荷滿心疑惑，看著綰綰神色遲疑，她知道這侍女必定知曉緣由。

“那便先吃些東西吧。”儺荷無奈說道。

綰綰像是早有準備，立刻叫人送上吃食，彷彿篤定儺荷此刻定會醒來。

儺荷吃飽後，緩了緩神，問道：“我沉睡這七日，柳澤可曾來過？”

綰綰垂首答道：“稟告夫人，少爺不曾來過。”

“好，我也吃好了，帶我去見他。”

“少爺並不在此地。”

“他究竟去做什麼了？”儺荷有些焦急。

“少爺已經成仙了。”綰綰輕聲說道。

“什麼？”儺荷一驚，“何時的事？”

“就在您沉睡的第七天。”

“成……成仙了？”儺荷一時有些恍惚，心情複雜難辨。柳澤成仙，本是好事，可她卻總覺得哪裡透著古怪。

“你可親眼見到他成仙？”儺荷追問道。

“當然，大家都見到了。”綰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不知是悲是喜。

“那是怎樣的場景？”

“少爺在人妖大戰當日，承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天雷劫數結束，天空祥雲密佈，少爺瞬間化龍登仙，還將眾人手中的刀劍都化作了花瓣，一場干戈就此化為玉帛。”綰綰娓娓道來，嘴角雖帶著笑，眼角卻隱有一絲悲傷。

“人妖大戰？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短短七日竟發生如此多事？”儺荷喃喃自語，心中莫名空落。

“這柳澤也真是，成仙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好歹回來看看我啊。”儺荷輕嘆。

“夫人想出去看看嗎？”綰綰問道。

“好。”

儺荷隨著綰綰來到寢宮外，卻發現宮外亦是一片素色。

“我來之時並非如此，怎麼如今全換成這個顏色了？”儺荷詫異道。

“回稟夫人，這是二少爺安排的，他最近似乎偏愛這個顏色。”

儺荷腦海中浮現出柳二少爺那全身穿金戴銀、生怕旁人不知其富有的模樣，怎麼也無法將他與素色聯絡起來。

“柳澤……這裡就是你們少爺長大的地方？”儺荷問道。

“回稟夫人，是又不是，這裡是柳二少爺依照原樣復原的。”

“柳澤平日都喜歡去哪裡？”

“回稟夫人，少爺生前最喜歡去書房。”綰綰剛說完，便臉色大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儺荷聽到“生前”二字，心猛地一揪，一把抓住綰綰，厲聲道：“柳澤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