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坐在他對面,垂眸看了眼酒杯,又看向他,從袖中掏出簪子擲在桌上,碰觸發出清脆聲響,激起杯中酒泛起圈圈漣漪。
「是你。」
她冷聲,用的肯定句。
宋玉度視線從桌上簪子移到她的臉上,須臾後,他抬手將簪子拿進手中,細細撫過。
「不要這麼粗魯,我很是珍惜的。」
林照見他承認緩了心神,端起酒杯吃了口酒。
「真是可惜,我以為你會選擇死亡。」
宋玉度笑容更大,在稍顯病態白的臉上有些森然。
「在我看來,苟延殘喘好過死亡。」
林照點著頭,杯中已空,她去提酒壺倒酒,半道被宋玉度搶了去。
她抬眼看他。
宋玉度自顧就著她的手,將她的酒杯重新倒滿,他滿意了,放下酒壺,道:「我應當為林姑娘親自斟酒,感謝林姑娘給條死路。」
「你也沒選,有什麼可謝的。」林照一飲則盡,滿是譏誚。
「不承想林姑娘好酒量,只是這酒頗烈,還是要當心。」
他意味深長說著,連飲三杯。
林照暗嗤,拿著酒杯把玩。
「宋大人叫我來是何事?難不成是來報恩的?」
「非也,叫林姑娘來是有些疑問想問你。簪子不過是怕你忘了我們還有這一段牽絆,想讓你記起而已,要說報恩,亦是可以,我萬不想林姑娘受什麼傷。林姑娘可以考慮考慮,是否要棄他來到我身邊?」
林照佯作不聽,只問:「你想問什麼事?你想知道的我或許不知。」
「不,林姑娘定然知曉,是關於環春樓六姑娘的。」
林照揚眉,微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那日在元期住處的姑娘就是環春樓的六娘。」他笑吟吟盯著她:「而林姑娘認識六娘啊。」
林照伸出杯子讓他倒酒,唇瓣翕合,道著:「有何稀奇?」
宋玉度訝,他未抬眼,專注在為她斟酒。
放下酒壺,他方開口:「林姑娘那日表現可不像相識。」
「那怕是宋大人的問題了,宋大人莫不是沒有什麼相識好友之類?」
她不答反問。
宋玉度聞言大笑出聲,「林姑娘果真有趣。」
「既然林姑娘認識她,怎會不認識元期?」
「宋大人說笑,莫不是我認識一人便要將她身邊所有人都識得?」
宋玉度但笑不語,半晌再為她滿了酒杯,「罷了罷了,我這等孤家寡人如何能與林姑娘談論這種問題,來來,我們喝酒。」
林照心裡卻是擰緊幾分,到這地步何須再問,查得出她和秋秋,不論她如何答,總會懷疑王爺可能早就知曉元期的存在,若是再將元期查上一查……
就怕宋玉度這種人,寧可殺錯一百,不願錯過一個。
她藏住所有小心思,面上掛了笑,看見他舉杯欲與她碰杯,遂拿起酒杯。
少時,二人飲去大半壺酒,林照面容僅籠上幾分薄紅,眼神清透,顯然未醉。
宋玉度難掩驚訝,不吝再嘆:「不承想林姑娘好酒量。」
「宋大人也是,看起來弱不禁風,一副病容,不曾想這麼能喝酒。」
她的杯中酒又沒了,林照許久未曾痛快飲酒,今夜反而勾起她的酒癮。
她將酒杯推向他,宋玉度提壺倒酒,不一會兒滿滿當當。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酒杯時,另一隻手探過來握住她的指尖。
酒杯啪嗒倒在桌上,酒香四溢,順著桌面淅淅瀝瀝滴落地面。
林照沒有動作,只拿眼睨他:「宋大人若是想喝我這杯直說就是,你瞧這一搶誰都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