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越挨越近,仲熙霍然起身,急急離了座位與她拉開距離。
仲熙只是知道傳出他和林照不清不白的事,具體傳的什麼他並不清楚。
竟是不曾想的淫髒。
他一離開,林照便斂去神色,「先不論王爺去不去澄清,你我有一腿的事都不會在他人心中有所改變,王爺的清譽要受損也早已受損。」
「其次,實際上如今除了說是王爺您勾引的我,」
仲熙眼皮子一動,沒有輕舉妄動,又聽她道:「其它皆是越描越黑,其實王爺清譽並沒有如何受影響,反而是我,成了眾矢之的。畢竟,只能坐實是我勾引了您,而王爺卻清明得很,辨出我是那放|盪的狐狸精,不受我蠱惑,是我自取其辱,是我墮落下賤……然王爺可曾想過我以後可還能生存?而若我住進了王府,固然罵我之聲不少,但總歸可賭些口實,對於王爺而言,某日我再離開王府也是我終於活該,人們為您慶賀。」
言訖,她朝他作個揖,語氣很輕很淡,「求王爺給條生路。」
仲熙自問打小遠離女色,對這種事沒有經驗可言,是以從未想過事情如此複雜,經她一說,倒是自己方才考慮欠妥。
果然女色是無盡的麻煩。
他緘默良久,目光自然垂落,可以看到林照瑩白的後頸,她微屈著身子,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低姿態。
沉吟片刻,他沉聲問:「你要暫住多久?」
「半年。半年時間雖然不能讓人們忘卻,卻足以平息大半的口舌中傷。」
仲熙頓,朝外叫人:「高載海,去將聽荷院收拾出來。」
「謝王爺大恩,半年後我會立即走人。」
「希望如此。讓你進王府是看你可憐,亦有本王自身處理不當的緣故,但有些話說在前面,本王對你不感興趣,你不要試圖在王府搞什麼麼蛾子小動作。」他停了下,又補充:「方才行徑也不要有。」
林照只應聲未多語,再行禮恭送他離去,隨後王府管事高載海帶她去了聽荷院。
院子不大,一屋一池一亭,牆角疊放假山,植幾株綠竹,以白牆為背景,自成一幅小畫,池中荷花開得正盛,幾尾紅鯉搖動水面。
「姑娘暫且住在這裡,院子一直有人定期打掃,如若姑娘嫌棄老奴派人再打掃一遍——」
「不用了,已經很乾淨了。」
「好,那老奴先讓人將被褥等常用物品安置過來。」
林照謝過,「辛苦你。」
屋子是個三開間,三臺階而上進入明間,兩把太師椅,牆上設一方形井字紋的漏窗,窗欞彷彿將屋後的竹葉和假山框起,左右各一間次間,一間可作書房,另一間作寢臥。
林照指尖從太師椅上劃過,透過漏窗看屋後不曾預料的一方天地。
她不在乎什麼名譽風評,反正這麼多年她也沒有什麼名譽,這種虛而空的東西在她眼裡根本不值一錢。
但她不能忍受他們口中的王爺,不,是男人,永遠是對的。
似乎一旦有了女人勾引男人的名頭,那麼男人就是有理的,享受歡愛就是正常正確的,玩弄拋棄女人也是正常正確的。男人找女人就像天經地義的事,女人找男人就是錯的。
林照冷笑,別人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她偏不能接受。
要怪只怪王爺運氣不好,和她這個瘋子捆綁在一起。
雖則讓林照住進了王府,仲熙仍然派人去壓了風頭,此外,林照又和他說可以去話本攤子看看。
他雖不解,卻也讓人照辦,直到仲熙向梁澤要話本子時,見他一臉難言色,仲熙才覺出什麼不對來。
在仲熙眼神威壓下,梁澤低頭不敢再對上視線,默默將蒐集的其中一本《香車》遞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