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但忽然,他眼前出現一束光。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像被包裹在一片密不透風的薄膜中,忽然,薄膜裂開一道縫。
清冽的風吹了進來。
江無涯猛地睜開眼,黑紋如潮水從他眸中褪去,露出一雙明冽的眼睛。
他目光湛湛望向天空。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從遙遠的、看不到盡頭的天空,密佈的烏雲緩緩散開,明媚的陽光灑下來。
無數蓬勃鮮活的靈渦,沉淵般的天地元氣,伴隨著雪花,從四面八方的天空緩緩沉落。
“大師兄!!”
天階上傳來闕道子聲嘶力竭:“龔肖來信了,天地一線開!天地一線開!”
“妖主成功了!”
他喊得嗓子嘶啞,聲音幾乎帶上哭腔:“滄瀾,靈氣復甦了!!”
江無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那一瞬,他身後穹頂天牢忽然露出崢嶸,龐大的墮魔牢籠如倒懸蜂巢猙獰,無數貫穿他身體的粗狀鎖鏈若隱若現,清瘦體魄浮現出魔紋黑光晦暗。
“靈氣復甦了,妖主墮魔死了,明鏡尊者沒有受重傷,三山九門也沒有損失慘重,他們都活著,正要各自回宗去了。”
闕道子衝過來,把傳信符趕緊遞給江無涯:“還有、還有您的弟子,龔肖找見了,她就在北冥,龔肖這就把她帶回來了!”
江無涯咳嗽幾聲,滾下喉嚨湧上的腥血,伸手接過傳信符,闕道子期冀地緊緊望著他。
江無涯慢慢地一字一字地看,看到一半龔肖說完北冥的情況,心就放下來一半,再往下看,等看到最後,心一下攥緊了。
“阿然在北冥?”
“在!在!”
闕道子不敢說另一封信中龔肖提到林然吞了洛河神書的事,只報喜不報憂:“她在北冥,已經在龔肖身邊了,過些日子就回來了,大師兄,您再等一等,就能看見她了。”
但江無涯可不是好糊弄的。
“好端端的,她去北冥做什麼。”
江無涯卻定定看著他:“她是不是出事了?”
闕道子表情僵了一下:“大師兄……”
江無涯不言,盯著他。
“你還瞞我什麼?”
江無涯淡淡說:“你們是我看大的,她更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你們哪個能瞞得過我?”
“沒、沒有。”
闕道子心慌,連忙說:“大師兄您彆著急,之前是出了點事,但現在都過去了……有龔肖守著,還有明鏡尊者看顧著,她什麼事都沒記有……大不了等她回來,您再親眼看看,您揍她幾頓,您狠狠地揍,孩子不揍不聽話,揍完您就能放心了。”
“……”
江無涯深呼吸。
闕道子看得心驚肉跳,表情快哭了:“大師兄您別嚇我——”
“你給我閉嘴!”
江無涯忍無可忍:“你們都氣死我就高興了。”
闕道子委委屈屈不敢吭聲。
額角青筋一下一下地跳,江無涯闔眼按住額角。
闕道子小心翼翼瞅著他。
江無涯想了很多事。
他想穹頂天牢,想滄瀾的未來,想萬仞劍閣,想小辛,想他的阿然。
最後他睜開眼,看著闕道子,輕聲說:“封山吧。”
闕道子表情一下子變了。
江無涯不再看他,他慢慢站了起來。
他高大,挺拔,有著山海一般沉淵雍肅的威儀。
魔紋在他身上起伏,修長俊美的體態,黏膩冰冷的暗紋,晦漠的幽昏與持重的明冽像暗與光懸在刀尖廝殺,隨著每一次吐息,拉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