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剎清苦,宗內弟子心靜欲淡,何苦耽誤了人家。”
太顏長老便心裡有數了。
看來這位雍州主和‘聖靈仙子’確實是別有心思。
這時,太顏長老忽然見明鏡尊者微微側過臉,他也順著看去,就見兩個小姑娘輕快地小步走過來。
一個紅衣如火,一個青衫如竹,都是花一樣的年紀,兩個人走在一起,哪怕壓著步子,步履也輕輕快快的。
紅衣的小姑娘突然悄悄拽住青衫少女的袖子,太顏長老還格外記得那個青衫小姑娘,是叫林然吧,江劍主的弟子,如今新晉的洛河神書之主。
洛河神書是聖賢學宮供奉的至寶,從未曾認過主,所以當神書第一次融入少女身體時,誰都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有多震撼。
但這些日子,他再想想,又覺得也並非完全不可理解。
神書認主,既是那一轉瞬的天機,也未嘗不是儘夠人事。
掌門曾說過當年江劍主一柄太上忘川冠壓九州的風姿,那風姿他無緣見過,但他看見了這孩子,那一日北冥海上踏萬丈血海捅妖主的那一刀、那面對滿堂注視不卑不亢清流自若的姿態,是何等驚絕的風流,甚至一瞬讓人忘了她還是個這樣年輕的小姑娘。
大概也只有這樣的小姑娘,做出什麼樣的奇蹟來都有可能吧
——但現在她可沒有那天的清冽流華。
太顏長老看著那青衫少女被拽住袖子,也不敢動靜太大,就伸手過去悄咪掰人家的手,沒有掰開,臉上浮現肉眼可見的記喪氣,像一團毛都耷拉下來的狸奴,垂頭喪氣無可奈何的樣子。
太顏長老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然悄悄掰侯曼娥的爪子,她還不放,兩個人暗暗較勁。
好半天沒掰開爪子,林然絕望了,兩個人以連體嬰的姿勢蹭到明鏡尊者和太顏長老面前,侯曼娥才終於鬆開手,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林然:“……”
林然無言,木著臉拱手行禮:“晚輩林然見過尊者,見過太顏長老。”
侯曼娥趕緊也行禮問好:“晚輩侯曼娥見過尊者、太顏長老。”
兩個人裝得乖乖巧巧的樣子。
一看就很好脾氣的太顏長老對她們微笑,明鏡尊者側過眼來,看了看她們,也沒有對多了一個人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一張石桌。
林然看見石桌面上攤開了幾本經書,放著硯墨和幾支毛筆,筆尖墨跡未乾,也許明鏡尊者不久前還寫過。
她對著明鏡尊者又行了一禮,和侯曼娥走過去。
在這位清淡神秘的明鏡尊者眼皮子底下,侯曼娥也不敢鬧騰,怕被轟走,老老實實拿了根筆,也沒有椅子,就和林然面對面,攤開紙蘸墨準備抄書。
太顏長老笑看了看兩個小姑娘安安靜靜抄書,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對明鏡尊者說:“這北冥之事,龔長老想必已經傳回劍閣了,江劍主那邊……”
正要落筆的林然筆尖一頓,筆尖墨汁滴落,緩緩洇黑一小塊兒。
明鏡尊者一下一下捻著佛珠,半響,目光慢慢抬起,望過帆檣如雲的海面,像是望過浩瀚連綿遠山,望見千萬裡之外的那一座入雲孤峰。
“劍閣,約莫要封山了。”
太顏長老神色驟變。
空氣都像是凝固。
林然慢慢抬起頭,看見明鏡尊者秀美的眉目,帶著一種柔和的平靜。
“此間事了,我已傳信回他。”
明鏡尊者輕聲說:“等他出關,自然會看見信,旁餘事宜,屆時再由他定奪吧。”
太顏長老忍不住追問:“江劍主他還能再出來……嗎?”
明鏡尊者微微一笑。
“無牽無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