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直到被一群宮女圍住,才意識到今天為什麼妖主這麼好說話。
原來今天是他主持祭祀大典的日子。
怪不得呢,宅狐出街,還要把她栓上。
…算了,不管什麼原因,能出去透透氣也行。
但是——
“等等!”林然指著宮人們捧著的衣服,臉色逐漸驚恐:“我為什麼要穿這個?”
那是一整套的宮裝,外敞黑底繡金絲銀線,大紅色的內斂罩衫,金玉釵的鳳凰銜著一顆碩大圓潤的東珠,一整串估計能把人脖子墜彎的紅珊瑚瑪瑙朝珠……
這都是啥?都是個啥?
這是從古偶大女主劇組女帝登基現場搬過來的吧?!
林然看著妖主那一身黑得沒有一絲裝飾的袍子,神色複雜:“…陛下,我真是沒看出來你的品味這麼奢華。”
妖主坐在不遠處的春塌——對,就是林然每天睡覺的地方林然敢怒不敢言——像是正在出神,聽見聲音掀起一點眼皮,言簡意賅:“穿。”
“…我穿是可以穿。”
林然額角輕輕跳了一下,指向旁邊一件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狐裘。
是的,狐裘。
一頭狐妖給她拿狐裘穿
——這就離了個大譜!
“我沒有別的意思。”
林然誠懇說:“但您看著它,就不覺得毛疼嗎?”
天一默默蹲下了。
它等著看林然被暴打——老實說,居然還有那麼點期待。
妖主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給你半個時辰。”
他說:“半個時辰後,這裡一個人也不會留。”
林然覺得他的“留”不是單純留下的意思。
她搶過衣服,扭頭就往內室跑。
宮人們人仰馬翻往屋裡追:“娘娘!”“娘娘朝珠斷了——”“娘娘那狐裘不能折!”
“你們別過來!”
“你們等在這兒,我自己穿裡面的,你們幫我套一下外套就行…”
“…好吧,也得幫我再梳個頭…”
妖主偏過頭去,半闔起眼繼續養神。
天一遺憾地站起來。
這樣居然都不搞她,嘖,令人失望。
盤龍金博山爐冒著嫋嫋青煙,鵝梨沉香帶著一絲天然清甜的果香,漸漸溢滿整座大殿。
青煙漸漸細了,一顆香丸將將燃盡
——人影跌跌撞撞衝出來。
“我怕你這個計時缺斤少兩,特意提前搞好了。”
她嘴裡咬著一根簪子,邊跑邊自己整理狐裘的袖口,然後才空出手把簪子插在頭髮裡:“朝珠不小心扯斷了,就不算了吧…還有這個。”
她從追出來的宮人手裡拿過來一個幕籬,是由足足五重白透紗羅圍成,網簾還綴著一圈玉流蘇。
“我剛試戴了一下,太厚了。”
她小聲抱怨著:“戴著連路都看不清,跟瞎了一樣,就不戴了吧。”
她說完,沒有聽見任何回答。
她抬起頭,妖主正看著她。
那種眼神,呃……
林然後知後覺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確實沒有穿反,鞋左右腳也是對的。
“記…你到底是覺得我這麼穿好看?還是覺得我這麼穿很奇怪。”
林然忍不住問,又迅速補充:“如果是後者的話你就不用說了。”
誰還不是個少女心呢,她只想被誇,拒絕嘲笑。
妖主站了起來。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去拿她的幕籬。
林然趕緊鬆手,眼睛亮亮。
她期待地看著他,很希望從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