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亭的老家?在江寧一個偏遠的小鎮上。
許利明年?輕的時候來到城市裡打拼,並在此落地生根。他在世的時候曾經唸叨過,等年?紀大?了就回家?老家?養老。
然而,還不?等他到可以養老的年?紀,就意外離世了。
張水蓮和許蘭亭商量著,把他葬在了老家?。
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小鎮的經濟雖然不?發達,但勝在環境優美。
墓園在一座山上,沿著蜿蜒曲折的盤山公路開上去?,一路上綠蔭圍繞,山間水聲潺潺,連吹來的風都是帶著涼爽的泥土潮濕味兒。
車子在墓園底下停穩,許蘭亭和唐厲行一起下了車。
她手來捧著一束不?久前?買的百合花,唐厲行手裡提著一個小袋子。
到達墓前?,許蘭亭把花遞給?唐厲行,拿出?事先準備的一塊小抹布,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將墓前?的雜草也清理乾淨。
然後,她才將花放在墓碑前?,「爸,我來看你了。」
照片上的男人正值中年?,意氣?風發。
他正對著鏡頭笑,露出?白白的牙齒,一邊臉頰有一個凹陷下去?的酒窩。
許蘭亭和他有幾分相似。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將來會找一個什麼樣的老公嗎?」
許蘭亭輕輕抓著唐厲行胳膊,笑著對墓碑說:「他是唐厲行,也是我老公,要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今天特意帶來給?你看看。」
唐厲行站得筆直,雙手交疊於?腹前?。
聞言,微微鞠躬:「叔叔你好,我是唐厲行。」
許蘭亭接著道:「怎麼樣?我老公是不?是長得很?帥?在你這兒過關沒有?」
照片上的男人依然露著大?白牙,笑容燦爛。
他已經離開十二年?了。
許蘭亭早就接受了他的離開,以往每次來看他,心裡也是平靜的。
偏偏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緒,如藤蔓一般在心裡瘋狂蔓延,彷彿要破土而出?了。
許蘭亭心裡堵得慌,眼眶也酸得要命。
她微不?可察地吸了口?氣?,努力揚著嘴角,用輕鬆的語氣?說:「不?用問也知道,你這女兒奴,大?概覺得全世界都沒又男人能配得上我吧?就算你不?滿意也沒用了,我們已經領證了,等挑好日子就辦婚禮。」
「你說過,我找男朋友一定要過你這關,結果你不?僅沒能親自來替我把關,之後的婚禮,你也沒辦法親自牽著我的手,把我交給?他。有沒有覺得很?遺憾?遺憾也沒用,誰讓你走得那麼早,你……」
許蘭亭已經在儘量控制情緒了,但說到這些還是忍不?住哽咽,話音也戛然而止。
離開的人能有什麼感覺呢?
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才有諸多永遠也沒辦法完成?的遺憾。
唐厲行偏頭望著她。
她抿著唇,垂著眸,溢滿眼眶的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
他沒見她哭過。
原來人前?那麼明朗堅強的人,哭起來也可以那麼楚楚動人。
那滴淚,彷彿落在了他心上。
燙得他的心臟發疼。
唐厲行伸手攬上她的肩膀,安撫性的撫了撫,主動對著墓碑說道:「叔叔,很?遺憾沒能親自見到您,取得您的認可,但您放心,我會盡我所能,讓亭亭一輩子安穩無憂。」
許蘭亭看著男人的側臉,聽著他誠懇的諾言,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兒。
彷彿一艘漂泊已久的船隻?,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她擦掉了眼淚,重新看向?墓碑,認真道:「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