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離開急診科以後,許蘭亭又起身去看了看陳玉鵑,給她掖了掖被子,怕她醒來後需要人,直接搬了個凳子在病床前坐下。
晚上去「借過」駐唱之前吃了點東西,一直到現在已經五六個小時沒吃東西,再加上聽到陳玉鵑情況不太好時,身體瞬間像被掏空了一樣,現在情緒穩定下來了,感覺整個胃都空空的,手腳也一陣陣的發軟。
她開啟包翻了翻,什麼也沒翻到。
發了會兒呆,她又摸了摸外衣口袋,掏出文雯給她的糖果,撥開糖紙扔進嘴裡。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開來,身上那股無力的空虛感,似乎得到了緩解。
緊跟著,身上的疲憊感也襲來。
她看了眼還在沉睡中的陳玉鵑,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驚醒。
發現自己身上皮了件外套,旁邊櫃子上放了一個食品袋,裡面裝了麵包、牛奶、礦泉水、巧克力什麼的。
袋子上貼了一張便利貼。
——醫院陪夜耗精力,怕你半夜餓了不方便買吃的,隨便買了點備著。
放下便利貼,她抓著身上的外套看。
上次在酒吧遇到麻煩時,他也給自己披了件衣服,看衣服顏色和款式,好像是同一件。
衣服上的味道,似乎也是一樣的。
許是睡醒後有些發懵,許蘭亭足足愣了一分鐘,才伸出胳膊套進寬大的袖子裡,然後拿了個麵包撕開包裝袋,往嘴裡喂,又開啟一瓶礦泉水,就著麵包往下嚥。
-
睡睡醒醒,難熬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許蘭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病床上已經沒人了,陳玉鵑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拉著附近的護士詢問,沒有得到答案,打電話也沒人接,只好把整個急診科轉了一圈,最後在外面的花園裡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正坐在公園椅上發呆。
許蘭亭輕輕舒了一口氣,向她走去:「鵑姨,你醒了怎麼不叫我?還自己跑出來了?」
陳玉鵑緩緩回頭看向她。
中年女人面色憔悴,眼神黯淡,沒有絲毫的光亮。
如同大部分不幸被大病挑中的患者一樣,她的眼裡失去了所有希望,只剩迷茫、麻木、和絕望。
陳玉鵑看了她一眼,又緩慢地轉過頭去,盯著東方初升的晨曦看。
許蘭亭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鵑姨,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沒胃口。」
陳玉鵑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又開口問她:「蘭亭,你爸走多久了?」
許蘭亭頓了頓,老實回答:「十二年了。」
「這麼快就十二年啦!」陳玉鵑感慨道:「那你劉叔走了也有十二年了。」
許蘭亭真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沉默著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陳玉鵑轉頭看著她,抓著她的手,滿眼乞求的神色:「蘭亭,我知道你劉叔和你爸的死是意外,我不應該怪你爸,也不該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你和你媽身上。以前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原諒鵑姨好不好?」
「鵑姨,你怎麼了?」許蘭亭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嚇到了。
「我沒事兒,我只是覺得自己以前做得太過分了。蘭亭,你原諒鵑姨好不好?」
「劉叔確實是因為跟我爸出去才出的意外,我理解你的感受,也從來沒有怪過你。」
「不不不,你應該怪我的,你爸沒的時候,你也只是個孩子,我卻為了我個人的感受,把所有情緒都發洩給你,卻沒有想過你也失去了爸爸。」
陳玉鵑抓著她的胳膊聲淚俱下,「蘭亭,千錯萬錯都是鵑姨的錯,你不要跟鵑姨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