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個衣服而已,這個人真的好像只孔雀。
李延時兩手撐在水池邊,把半坐在臺子上的人攏在懷裡,垂眸看她。
女生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的,一側有一顆很不明顯的小虎牙,正悄悄摸摸地把臉上的泡沫往他t恤上蹭。
李延時放了手裡的衣服,低頭蹭了蹭她的頭髮,突然問她:「清大的那個班是八月開學?」
聞聲揪著他肩膀處的布料還在往臉上擦,聞言手鬆了松:「好像是,往年都是這樣。」
「我想在你們學校旁邊租個房子。」
「租房子?」聞聲一愣,緊接著又糾正李延時這話,搖搖頭,「分數還沒出來,不知道能不能被錄取。」
李延時笑了,語氣頗有點得意:「你怎麼可能不被錄取。」
話音落撿了剛洗到一半的衣服,揉了兩下,接著像是覺得揉不出來泡沫是洗衣液的問題,拎著瓶子往上面一倒就是小半桶。
聞聲「噌」一下從臺子上跳下來,搶救衣服:「你怎麼能倒這麼多!」
「我再給你買一件,」李延時把她重新抱上去,「航校今年特殊情況,開學要到十月了,有兩個月的時間。」
軍校和部隊一樣,全封閉管理,一開學要想再出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延時也沒想讓聞聲跟自己住一起,她應該沒辦法接受,更何況這對女孩兒也不好。
他只是想著租個房子他住那邊,聞聲想見自己的時候方便一點。
「這兩個月我就住清大旁邊,」說到一半李延時改口,「算了,房子不退了,只要我休假就住那邊。」
他掂著聞聲的手腕,笑著搖了搖:「你忙你的,閒了來看看我就行。」
這話說得頗為委屈,但聞聲又在他臉上看不出委屈的情緒。
聞聲推開他,從臺子上擠下去,把泡了小半桶洗衣液的衣服從池子裡撈出來,嘴上道:「你想怎麼樣我又管不著。」
李延時心情好得不得了,撈著聞聲的腰,撩了水又開始往她臉上抹泡沫:「那就這麼說好了?」
「要多來臨幸我,」李延時砸砸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壓了聲音問她,「你想不想結婚,聞聲?」
不等聞聲回答,扯了她手裡的衣服幫她揉,自言自語:「到底什麼地方十八就能結婚」
聞聲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尋思自己怕不是被騙了,李延時的腦袋其實有什麼問題。
不是剛,剛談戀愛嗎,結的什麼婚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晚上,李延時照例是睡在客廳的沙發。
大概是晚上在廚房牆角的那通操作,讓聞聲意識到了什麼,總之把被子扔給李延時回到臥室,砰一下把門關得死死的,再沒出來過。
寒窗苦讀了十二年,終於在今天圓滿,更何況圓滿的不僅是考試,還有兩人一時間都有些睡不著。
隔著一道門,各自翻到了凌晨三點。
聞聲抱著被子翻了下,屋外自從十幾分鐘前浴室門再度響了聲後就沒再有動靜。
她睜開眼,瞄了瞄牆上的鐘,三點一刻。
外面的人應該睡了?
聞聲從床上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握上門把,把門開了一條縫。
她眼睛貼到門縫上往外看了看。
客廳的沙發也是前兩年才換的,淺藍色的雙人布藝沙發,嚴格來講其實並不小,但對於那上面躺著的人來說還是短了點。
屈起的腿有一種無處安放的可憐。
聞聲盯著李延時的睡姿看了半晌,終於知道是哪裡違和。
明明是連課桌椅不舒服都會自己重新做一套的人,卻以這樣的姿勢在她家睡過好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