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極無儔。
彷彿剎那周遭就變作記憶中的綠竹參的小巷,那人低沉悅耳的笑聲便在耳邊,帶些孩子氣的調皮,又像是看透生死,渾然灑脫。風清揚抬起眼,不知不覺的偏頭去看遠處漸漸火起的宮宇,眼角餘光卻隱約瞥見封楚廣袖輕揚,線疾電也似的銀光斜剌裡射將過來,直撲自己面門。
封楚出手極是狠辣,那銀光轉瞬即至,倏忽與風清揚相去已不虞半尺。風清揚未料到封楚驟然發難,倉促間長劍斜擺,劍鋏對著銀光輕輕磕,借力倒退數尺,才堪堪避過——只聽“錚”的聲,那銀光釘進旁的假山石隙,卻是柄三寸來長的細薄小刀,刀身寬逾指,兀自輕輕顫動。
風清揚藉以藏身的假山佔地不廣,退之下身形便全暴露在封楚叔侄眼前。他暗中護在封楚身側五年有餘,被封楚發現卻還是頭遭,剎那不暇細想,只覺頗為尷尬。封楚卻也在此時收手,雙亮極的柳葉眼自風清揚周身上下來回打量,冷冷笑。
封徵夷微微喘息,望風清揚片刻,驀地似想起什麼,動動唇,卻沒有話。
宮苑內氣氛時頗為詭異,三人相對而立,彷彿各自戒備,又彷彿相安無事。過得片刻,終於封楚開口道:“閣下好身手。三四年前,朕便覺得身邊該有閣下麼個人物。可閣下也著實厲害得緊,些年無論朕如何留心,總是無法逼得閣下現身——方才若不是閣下氣息稍有波動,閣下還要在朕宮城裡藏上多久?”
風清揚搖搖頭,道:“……只為等人,沒有……惡意。”
他許久不曾開口話,此刻語音啞澀,便如燒灼般。句話出口,自己也覺得難聽至極,露出絲苦笑,便閉口。
封楚鼻中哼,道:“等人?等什麼人?”沉吟片刻,又道:“朕沒見過,是誰的人?是……大哥的舊部麼?”
——他表面上放浪形骸,心內卻始終存有線清明,料事奇準,雖與風清揚素未謀面,卻也大略知曉人始終在暗處相助自己——然而風清揚的身份來歷匪夷所思,他卻仍是想得岔。
風清揚苦笑道:“……不是阿秦的部下。”心知事未必解釋得明白,便又搖搖頭。
他句“阿秦”出口,封楚眉尖兒便不自禁的跳,正要問:“叫他什麼?”忽聽直不曾開口的封徵夷低聲道:“是先父的朋友,記得。”風清揚似是震,默然不語。
封楚雙目微微眯起,道:“大哥的部下朋友朕都識得,朕沒見過。”見風清揚神宇落寞,依舊不答,淡褐色的眼只是靜靜注視著起火的碧霄殿,心底不知怎麼驟然煩躁起來,沉聲道:“不回答,朕便逼不出麼!”並指成刀,斬向風清揚咽喉。
他出手快極,雙手前刻尚攏在袖中,霎時間便已獰著臉連攻三招,招招俱是煞手。風清揚微微搖頭,不願與他動手,右手連鞘攥住長劍,劍鞘輕消去封楚來勢,飛身便退。他五年來參悟良多,此時武學修為已較封楚為高,柄長劍連消帶打,封楚時便攻不到他身前。
封徵夷叫道:“小叔叔,別、別胡鬧!”
封楚冷笑道:“什麼胡鬧!”身形圓轉,不知用什麼身法,人已繞到風清揚身側,匹大袖繃得筆直,袖底五指成爪強抓風清揚劍鞘,竟是要以硬碰硬奪下他手中長劍。風清揚神情變,道:“小心!”手指略松覆上劍柄,“刷”的聲輕響,長劍脫鞘而出。
其時他劍上已然佈滿真氣,下長劍出鞘,卻將個只剩下殘餘內力的劍鞘送到封楚手上,看似兇險,實際上卻是容讓。封楚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揮袖遠遠將劍鞘摔在邊,喝道:“出全力!”驀然怔怔,停步道:“是……蒼神九!如何學會蒼神九!?”
他住手不攻,風清揚便也罷手,低聲道:“不必問。”封楚擰擰眉,突然間像是想起件極可怕的事,厲聲喝道:“大哥是怎麼死的!問、大哥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