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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入懷,取出什麼遞在他手邊,道:“這個還你。”

他這個“還”字用得有趣。封秦自從來這異世便一直孑然一身,便連這副身子也不是自己的,本來無一物,自然更加用不到“還”這個字眼——卻見風清揚慣於仗劍的修長指骨間繞著一根淡褐色細心捻就的斷線,線上一顆指甲大的松子圓潤而飽滿,色澤細膩,靜靜浮著一層略帶鏽色的油光。

是那日風清揚帶他拜訪武當時,掛在他頸上的松子。

……難為這孩子居然還帶在身邊。

心裡忽然漾出些含了笑的暖意,封秦雙眼微不可察的一抬,伸手欲接,身側風清揚卻像是驀地想起了什麼,手掌微微一僵,道:“……這個不好,改日我送你個新的!”一揚手,將那穿了線的松子遠遠拋了開去。

封秦不料風清揚說拋便拋,舉動全無半點預兆,一時不暇細想,身形前傾便要將那松子截回:他內力全失,比江湖上一個普普通通的武功好手尚自不如,但若論眼光之老辣、發力之精準,這世上卻已無人能出其右。風清揚那一擲幾近全力,松子飛得極快,破風聲勁,嗤嗤作響,他卻只是渾若無物的一撈一攏,輕輕鬆鬆便將那松子重新捏回了指間。

他手掌白皙,只在指尖兒薄薄的積了一層握久了書卷的細繭,指節勻稱而優雅,猶如漫不經心的輕輕拿捏,倒更顯出指間松子的滾圓可愛。他先掃了一眼那松子,才開口笑道:“好歹也是你費了心力做的,扔什麼?”

風清揚搖頭道:“還是扔了罷——這東西我剛送了你,不久你便出了事,想來晦氣得緊。”

封秦卻不知他腦中轉的竟是這麼個古怪念頭,一怔之下,忍不住“嘿”的一笑,道:“晦氣不晦氣,信則有,不信則無——我這一生沒什麼晦氣,倒也不必怕他。”見風清揚啟唇欲言,便將那松子收入懷中,笑道:“你說他晦氣,自己何必又帶著它,趁早扔了便是。”

話音甫畢,風清揚一雙眼便是極飛快的一抬,眼中光影躍動,一場盈盈滿滿的如有所語竟是如同要湧溢而出一般。封秦含笑抱臂,略略側了側頭,心道你小子自從再見面便積了滿腹密密迭迭的心事,憂能傷人,有什麼不痛快,這一次總教你先說出來最好。

然而風清揚望了封秦半晌,卻不知為何重新移開眼去,低聲道:“我只道你死了。”

他移開眼的一瞬,那神情像極了嘆息。

與平日裡嘻嘻哈哈口沒遮攔的華山派登徒子風少俠迥然不同。

——那清清楚楚便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落寞神情,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封秦第一世身份尊榮,娶親原是兩族聯姻,妻子去世的卻早,這一生歷盡了干戈戎馬黃沙百戰,年年歲歲大多消磨在大纛轅門之下,常在身邊的便也只是幾個朋友幾個兄弟,雖不曾種情,情愛之事終不是一無所知,眼見風清揚形容愁苦,已是十二分的手足無措,暗暗一笑,便也不再逗他開口。

這孩子出色得很,不知哪家的姑娘有這份難得的好福氣。

只這麼想著封秦便又情不自禁的想笑,回憶起劍冢之上那孩子窮心竭智參悟劍法的模樣,心中倏忽升起了些許綽綽約約的驕傲來。他打了個呵欠,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與風清揚捱得近了,右臂自然而然便攬上了風清揚肩頭,道:“方才見你扔那松子,像是左肩血脈不通,昨晚沒睡好壓著了麼?”

風清揚肩頭輕輕一震,似是也鬆了一口氣,靜了片刻,忽道:“是啊,有些人做慣了松鼠,迷迷糊糊便以為自己依舊是松鼠,這一夜睡冷了就拼命望旁人懷裡扒,見鑽不進去便在我肩上枕了一夜。”語音帶笑,又換做了平日裡與封秦開玩笑慣用的揶揄口吻。

封秦不意被他反咬一口,苦笑道:“倒是我的不是麼!”搭在風清揚左肩的食指猛地屈指成扣,在他“肩井”大穴旁的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