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臂睡在他身旁,貼得緊了,彼此沾著塵土氣的微汗氣息一點一點的繞進鼻腔裡,溫暖安然,依稀熟識。
便如同當初自嵩山去武當的幾日裡,春夜寒涼,一人一鬆鼠擠作一團鼻音細細,一旦有些冷了,那松鼠便蹬著短短的後腿扒進風清揚懷裡繼續睡,偶爾呲著兩顆門牙打上一個小小的呵欠,眼也不睜。
第二日便是三月廿二正日,小院中眾人一早便動身上山。向問天本意便是要看這五嶽結盟的熱鬧,與封秦攜了小儀,也跟隨華山劍宗眾位弟子上山。
封秦數日之內暗中習練自身“蒼神九天”的武功,經絡氣海之內已小有所成,眼下真氣流轉,嵩山太室山道盡管崎嶇,邁步縱躍之際卻也不覺如何費力。他與向問天等三人畢竟不是華山弟子,行走間慢慢便墜在了華山眾人身後。封秦低眼見小儀年幼弱質,一步一步跟得費力,笑了一聲,便將女孩兒抱在懷裡。
小儀性子甚是堅強,伸袖抹去額上綿綿密密一層細汗,道:“大哥,我能走!”封秦笑著應了一聲,伸指輕輕在小女孩兒臉蛋兒上一彈,道:“是,我家妹子厲害得緊——先歇一歇,到山腰上我便放你下來,你聽話。”小儀偏過頭望了望眼前數不盡的石階跌宕,想了一想,點頭“嗯”了一聲,雙手環住封秦脖頸,在他頰畔輕輕蹭了一蹭。
封秦低聲笑道:“你多大了,還撒嬌?”眼底一泓光影驀地晃了一晃,彷彿想起了什麼,輕輕嘆了口氣,便又不說話了。
卻聽向問天介面笑道:“老封你也別惱,我瞧你倒像是天生便要哄孩子的!”不待封秦開口,向小儀道:“小妹子,改天老向教你一套武功,保管在這山頭上你家大哥拍馬也追不上你!”
封秦道:“你的武功剛猛摧勁,至陽至剛,修內而不修外,可別教壞了我家妹子。”向問天拊掌笑道:“照啊,有你這句話,綠竹這小子這個賭可輸給了我!”
他這一句話極是突兀,封秦一怔,失笑道:“你又怎麼欺負他了?”
向問天道:“打賭算欺負他麼——那天在綠竹巷,我們閒極無聊,說著說著便說到你。我說別看你一副斯斯文文不會武功的模樣,但相識的久了,怎麼都像是混過江湖的,絕非籍籍無名之輩,綠竹卻咬定了跟老子唱反調。老子氣不過,便他媽的打了個賭——我這一路上也沒和誰當真動過手,你卻一句話便揭了我武功的老底,還不是混過江湖麼?”
封秦淡淡一笑。他當初以“山野書生”之名與向問天論交,原本並未提及自己識武之事,但為風清揚之故,既漸涉江湖,便也不打算就此瞞他,道:“你想問就問罷。”
向問天神宇一片豁然坦蕩,道:“你不害我,我不害你,便不用問。當朋友交心便是,問多了都他媽放屁。”抬手從封秦懷中替他抱了小儀,松蔭浮雲下一張瘦削的側臉被山間高處愈發明澈的日光曬得久了,隱約泛著微微的紅。
眾人漸行漸高,轉過半片山峰,便行至一道瀑布之前。此時雲峰深處日光已斂,蒼嵐靉靆,自犖确山石青碧色含著水汽的縫隙間撲面彌散開來,便是瀑下石角重重疊疊的深黑色褶皺也俱是空空濛濛的看不分明。眾人自瀑布之側攀援而上。向問天指道:“這就是觀勝峰了——他嵩山是中嶽,又有皇帝老兒封禪,這山上的門派便也總存了自己才是天下武林正宗的念頭:其實少室山上少林派自高自大便也罷了,好歹高手迭出,幾百年前便有個名頭掛著,嵩山派又他媽湊什麼熱鬧?這次華山派出了事,五嶽結盟改在嵩山,我瞧費旌對這盟主之位怕是志在必得!”
——他口中這“費旌”便是嵩山派的現任掌門,坐下弟子人才濟濟,尤其以左冷禪、費彬、狄修、陸柏、丁勉等人武功最是出眾,門派中年長一輩的高手雖然不多,小一輩卻正當盛時,數十年後門派聲望必然更勝如今:五嶽各劍派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