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對這個故事還算熟悉,利威爾雙手插在褲袋裡,點了點頭。
“都兩千多年了,還能流傳下來也的確不簡單。”
“兩千多年?”
眼看利威爾兵長邁步向前走去,艾倫趕緊快走幾步,追在了兵長的身後。可是他才追了兩步,前方男人的身影突然又停了下來,他趕緊一個急剎車,這才沒又撞到對方背上。
轉過身來的男人冷著一張臉,卻是將左手伸了過來。
“抓緊了,小鬼,這次再失蹤我可沒興致去找了。”
連續兩次走丟的綠瞳少年有些尷尬地眨了眨眼,趕緊伸手抓住了利威爾兵長的手,亦趨亦步地跟在他身邊走著。
“兵長您知道這個故事……不,傳說嗎?它是真的嗎?兩千年前真的發生過戰爭?是和現在一樣嗎?”
他一邊走一邊繼續興致勃勃地問著。
“啊啊,雖然很蠢但是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兩千年前,身為奴隸的人類不堪壓迫舉起了反抗的旗幟,向奴役他們的強大存在發動了戰爭。
在那令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面前,他們的反抗就像是輕輕一戳就會破碎的氣泡,渺小而又脆弱。
他們所面臨的本該是註定滅亡的結局,但是一位偉大的英雄像是初生的朝陽一般,突然出現在已經絕望的眾人面前。
他高舉著旗幟,將眾人匯聚在他的旗幟之下。
他率領弱小的人類奇蹟般取得一場又一場輝煌的勝利。
他將人類自毀滅的深淵中挽救。
然而,在最終的戰役——那場決定未來的關鍵性的一戰之中——站在他身後的同伴手中的利刃刺穿了毫無防備的英雄的心臟。
人類獲得了自由和勝利。
英雄卻長眠於黑暗。
“我不明白,利威爾兵長。”
綠瞳的少年抿緊了嘴,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不忿之色,“明明是拯救了人類的英雄,為什麼要遭受那樣的對待?那樣不是很不公平嗎?”
“……因為人類就是這種狗屎一樣活著的傢伙啊。”
利威爾如此回答道。
【啊哈!如果頂端那朵最壯觀最奪人目光的漂亮花朵不凋零的話,旁枝上那些貧瘠的花骨朵是沒辦法獲得養分而盛開的啊~~】
那是很久以前在聊起這段歷史的時候,那位女性分隊長推著厚實的鏡片,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出瞭如此飽含譏諷意味的話。
【其實無論是兩千年前,還是現在,人類這種東西從來沒有任何長進啊。】
雖然彎著眼但是眼底卻看不出一絲笑意的韓吉以這句感慨作為了對那段殘酷歷史的總結。
利威爾握著艾倫的手向前走,他側著臉,漫不經心地看著街道的一邊,銳利的眼透出漠然的深褐色。對於討論這段歷史,他完全不感興趣。
可是抓著他的少年的手突然縮緊了起來,感覺手背被抓緊的兵士長回過頭,眼角瞥向身邊的小鬼。
淺黑色短髮的小鬼低著頭,柔軟的睫毛微微垂下來,在他稚氣的臉上落下淺色的陰影。
那雙半閉著的碧綠色瞳孔無精打采地盯著腳下的道路,透出幾分掩飾不住的失落。
“我不明白……”
綠瞳的少年如此小聲說著,他低著頭,無意識中抓緊了利威爾的手。
“放心吧。”
褐發的兵士長如此說道,他的目光落在身邊小鬼的側頰上。
他看見火紅的夕陽餘暉落進了少年的眼底,在那雙碧綠色的瞳孔裡變幻出寶石一般的光澤,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雖然只是狗屎一樣的世界,但是讓人覺得漂亮的地方也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