裰,頭上綰著年年有餘的金簪子,腳上是繡金線的胖臉鞋,只是臉上的神情卻和這身富貴打扮不相符,滿臉怒氣,眼珠子裡全是紅絲,像是要吃人一樣。
再看他身邊的那幾個人,一個黑塔似的,一個滿臉絡腮鬍子,還有一個臉上有道觸目驚心的大刀疤,唯一一個看著順眼的,肩膀上卻扛了柄大板斧。
李青越不由得後退幾步,大喊著來人,幾個小廝瑟縮著不情不願地走過來,站在他的身後。
李青越這才感覺腰板硬了些,正想訓斥幾句,就聽劉蘭石冷笑道:“你丫的也是讀書人?枉我信了你,把我那花一萬兩銀子買回來的古畫借給你臨摩,你小子恩將仇報,拿張假畫還給我,害得我在姐夫的壽宴上出醜。我姐夫是什麼人,妥妥的皇親國戚啊,你小子有種,連皇親都敢騙,你今天不把真畫交出來,我就讓錦衣衛來抓你!”
李青越大吃一驚,那幅畫拿回來以後,除了他和廖雪,誰也沒有動過,他還擔心會出差錯,沒讓小廝跑腿,自己親自去書院還給劉蘭石的,為何不過兩三天,真畫就變成假畫了呢?
再說,那幅畫是他和劉蘭石一起從榮寶齋買回來的,五千兩銀子,怎麼就變成花了一萬兩銀子買回來的?
想到這裡,他頓時明白了,劉蘭石是在訛他!
他勃然大怒,冷笑道:“劉兄這話從何說來,你那幅畫明明是花的五千兩買回來的,怎麼就變成一萬兩了?再說這幅畫我還給你的就是真的,不能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劉蘭石冷哼:“你也敢和我講王法,來人,給他看看,他還給我的這幅爛畫究竟是真是假?”
話音一落,兩個閒幫推搡著一個老頭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李青越一看,這老子他是見過的,就是榮寶齋的二掌櫃,這幅畫就是從這老頭子手上買走的。
那老頭子進了院子,便打了個千兒,把懷裡的匣子開啟,拿出裡面的畫。
他展開畫卷,對李青越道:“公子,咱們是小本生意,可經不起您這樣耐弄,我們東家說了,榮寶齋是老字號,聲譽不能有損,這才讓老朽過來和您當面說說。”
李青越氣不打一處來,那天他去鑑畫時,這個老頭子滿臉恭維,現在說得客氣,可卻是一臉蠻橫。
他冷冷地道:“那你就說說吧,我還過去的畫怎麼就是假的了。”
老頭子指著畫上的幾個印章道:“公子,您不是拿咱們榮寶齋找樂子嗎?這上面怎麼多了個春齋老人的印章,別人不懂您還不懂嗎?就算是後人多愛往古畫上蓋印章,您也做個讓人信服的啊,這春齋老人雖是金石大家,可他比梅大家早了一百年,難不成他是從墳墓裡鑽出來為梅大家賞評的?”
他的話音剛落,劉蘭石和他帶來的人便轟堂大笑,那老頭子便轉圈兒行了禮,跟著那兩個閒幫退了出去。
李青越大吃一驚,不可能,這幅畫他臨摩了三天,如果有春齋老人的印章,他怎會看不到?
假的,他們弄了一幅假畫來敲詐!
“劉蘭石,枉我把你當成君子,你竟然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他指著劉蘭石的鼻子罵道。
劉蘭石一口濃痰啐了過來,李青越連忙躲閃,這口痰沒有吐到臉上,但還是落到他的袍子上。
他噁心地差點吐出來,從小到大,他都是爹孃的掌上明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踐踏。
“來人,報官,把這些壞人轟出去!”他高聲喊道。
幾個小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就見站在劉蘭石身後那個扛著大板斧的傢伙走上前來,朝著院子裡枝葉茂盛的香樟樹就是一斧,碗口粗的大樹攔腰砍斷,幾個小廝嚇得抖成一團,哪裡還敢造次。
李青越連忙躲開,才沒被砸到樹下,他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