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揚揚眉,她爹出手也太大方了,辦個及笄禮哪能用這麼多銀子,這都夠很多大戶人家嫁上三四個女兒了。
她隨即就明白了,秦珏答應父親兩年圓房,現在她馬上要及笄了,父親一定是怕秦珏心裡不痛快,讓他拿這錢到外頭尋樂子,免得弄個通房什麼的礙她的眼。
“你把銀票收下了?”羅錦言冷哼,他敢收下,她就敢要過來,她孃家的銀子不是那麼好拿的。
秦珏笑道:“我哪敢收啊,不但沒拿銀票,還把剛得的那枚扇墜兒孝敬岳父了。”
羅錦言知道那枚扇墜兒,竹子的,還是她親手打的絡子,已有些年頭,打磨得如玉石般瑩潤,這是有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羅紹一向喜歡這些精巧的把件。
羅錦言滿意地點點頭,對屏風後的秦珏道:“我的陪嫁裡有幾個扇墜兒,你挑一個吧。”
秦珏哈哈大笑:“好啊,我去挑一個。”
他倒是不客氣。
羅錦言便叫了夏至去開庫房,秦珏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沒過一會兒,夏至便用紅木托盤捧了扇墜出來。
竟有二十多個。
羅錦言也沒想到有這麼多,拿起一枚雞血石的,對秦珏道:“除了這個,其他的隨便挑。”
秦珏笑著問她:“你手裡那個有什麼講究嗎?”
羅錦言便拿給他看:“這是我九歲時親手雕的。”
那塊昌化雞血石並非上等好料,而且還有沙丁,羅錦言將其雕成一尾小金魚,那些沙丁恰到好處,並不顯突兀,且紅斑遍佈,豔麗奪目。雖然不值錢,但不失精巧。
秦珏越看越喜歡,道:“你若是還想雕,庫房裡還有幾塊石料,都是祖父給的,你拿來看看雕成什麼。”
羅錦言搖頭:“還是別浪費東西了,我在孃家還留著好幾塊沒有雕完的,其實我從小到大,也只完成了這條小金魚。”
秦珏相信,他想起羅錦言給他做的那條褻褲。
他挑了一枚象牙蓮藕的老扇墜,仔細一看是前朝內造,雖然古舊,但別有一番意境。
羅錦言把這枚扇墜兒放好,道:“明天我給你打根絡子。”
她這陣子很喜歡打絡子,已經打了好幾根。
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秦珏便趁機把布巾塞給她,道:“你來幫我絞頭髮吧。”
羅錦言沒有拒絕,一邊給他絞頭髮,一邊說道:“我爹的壽辰也快到了,你想好送什麼了嗎?“
秦珏道:“改日你到庫裡看看,有什麼是他老人家會喜歡的,可惜我的書畫比不上五弟。”
羅錦言眼睛亮了:“你和五叔的書畫各有千秋而已,你就親手畫幅畫,我在挑幾樣精巧的東西,他肯定喜歡。”
秦珏大奇:“你是什麼時候見過我的畫?在松濤軒裡嗎?”
他的畫沒在松濤軒懸掛,而是隨便丟到一邊了。
羅錦言笑而不語,前世秦珏的書畫很有名,但術業有專攻,他在這方面的名聲的確比不上秦珈。
秦珈的畫和他的人截然不同,嚴謹細秀,境界寧靜幽雅,前世有南陸北秦之說,南陸指的是金陵陸家的陸少亭,而北秦就是秦珈。
但是羅錦言卻更喜歡秦珏的畫,他的畫風深放灑脫,筆豐墨健,渾厚沉鬱,雖然沒有秦珈的靈秀,卻自有一份淳樸厚重之風。
前世羅錦言對秦珏深惡痛絕,但對他的畫卻很喜歡。
秦珏想了想,道:“那我明天就畫,多畫幾幅你來選選。”
羅錦言笑著點頭,連她自己也感覺到今天的氣氛很好。
如果秦珏一直這樣,倒也並不像前世那麼討厭了。
次日常貴把李青越的事情打聽清楚了。
李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