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雖未曾上藥包紮,傷口鮮血竟是漸漸止了。那青年極是堅忍,雖然失血頗多,卻也只昏厥了片刻便即醒轉,他看見曲非煙立在一旁,又感覺身上穴道被點,面色竟是絲毫不變,勉力探手握住了掉在一旁的匕首,冷聲道:“你是何人?”曲非煙瞥了他一眼,卻不發一言,徑自走向了那三名黑衣人的屍首,伸手在他們腰間摸了片刻,取出了幾隻長方形的銅牌來,還未仔細檢視,那青年已哼了一聲,道:“你毋須再看了,這三人是東廠的走狗!你家的長輩在何處?若想討好閹黨便直接將我交到官府便是!”他武功雖不甚高,眼力卻還是有的。只覺得自己身上點穴止血的手法極為精妙,萬萬不可能出於曲非煙這小小孩童之手,定是有高人在側窺視幫襯。
曲非煙微微皺起了眉,道:“沒有什麼長輩,我也沒有這般功夫將你送到官府。”那青年聽她此言,不禁大是訝然,目中卻仍有戒備之色。他心知那點穴之術支援不了太久,當下撕下衣襟勉強將傷口裹了,才撐刀巍巍立起,沉聲道:“若姑娘的長輩當真不擒拿在下,在下便要離開了。”他心知方才若不是曲非煙出手相助,恐怕他早已流血致死,又隱約覺得曲非煙對他並無惡意,說話也不由客氣了幾分。猶豫了一下,又開口道:“姑娘之恩,在下楊廷廉謹記心中。”
曲非煙嗯了一聲,也不以為意,她此刻身中奇毒、朝不保夕,相救這楊廷廉也是隨性所至,卻是沒有絲毫挾恩望報的心思。方轉身行出數步,卻聽見身後“咚”地一聲,轉首望去,見楊廷廉已是跌倒在地,不省人事。曲非煙怔了一怔,不禁大是頭痛。此處臨近荒郊,多有野獸。楊廷廉此時沒有絲毫自保之力,若將他置於此處一夜定然是無幸,但若想要將他妥善安置卻也是不成。莫論以她小小的身形無法搬動這七尺大漢,這楊廷廉既然敢與東廠番子為敵,身份恐怕大有問題,卻是萬萬不能進入城鎮的。
(十三)雅閣敘議
便在此時,卻有一名黑衣大漢自那棧道處緩緩行了過來。他看見路上三人的屍首,不由怔了一怔,又抬首望向曲非煙,先是面露警戒之色,旋即抱拳笑道:“原來是曲姑娘。”曲非煙只略一思索,便想起這大漢是當日隨在鮑大楚身邊的一名朱雀堂會眾,躬身還了一禮,微一遲疑,指了指楊廷廉,道:“這位大哥,我有要事要上崖,不知可否幫我將他移到安全的地方,讓他不致被山間野獸所傷。”她助楊廷廉至此,已算是仁至義盡,若他再有什麼萬一,卻也是無法可想的了。
曲非煙在日月神教中雖然並無職司,但這教眾看在曲洋份上也是不會拂了她的意思,當下一口答應了下來,又放了響箭命人帶她上崖。曲非煙隨著那引路的教眾沿石級而上,一路足足經過了十餘道崗哨,又穿過了幾道嶄新的鐵門,方才行至了山腰之處,原先的那株用於登崖的藤蔓也已被人攔腰砍斷,地上放著一隻極大的竹蘿,那帶路會眾請她入蘿坐好,從懷中取出竹哨吹了一聲,山上才有人用絞盤把那竹蘿慢慢拉了起來。這上崖的一序過程雖是麻煩了些,比起原先卻是嚴密了不知多少。過得一盞茶時分,那絞盤才嘎地一聲停了下來。曲非煙方邁出竹蘿便一眼看見了侯在崖邊的鮑大楚,不由微微一怔,躬身道:“非煙如何當得鮑長老親自來接?”鮑大楚道:“教主有命,若你回黑木崖便讓我直接帶你去見他。”曲非煙哦了一聲,笑道:“那便麻煩鮑長老了。”鮑大楚見曲非煙如此不卑不亢,也不禁對她高看了幾分。那“三尸腦神丹”極其珍貴,東方不敗卻毫不猶豫地給她服了三顆,也似乎對她頗為重視。心思一轉之下,面上神色竟是溫和了些許,低聲笑道:“教主給了你三年時間,為何不到一年便回來了?”竟彷彿是一名和藹的長者在向晚輩閒話家常一般。曲非煙微一遲疑,伸手將額髮撩了起來,鮑大楚咦了一聲,心中暗道:“莫非是教主給她的三尸腦神丹有甚問題麼?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