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望族,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這些人來意不善,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恐懼。
但她還是強裝鎮定,挺直腰板質問道:“諸位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蔣玄暉瞪了裴貞一一眼,冷冷地說道:“陳留王何在?我等有要事稟報!”
裴貞一聞言,心裡越發不安,“大王已然退位,有何事需爾等夜半稟報?況且還帶著如此眾多士兵?”
史太上前來,冷哼一聲:“陳留王在何處,快快如實招來!”
裴貞一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到,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但仍不甘示弱地繼續呵斥道:“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就算大王已退位,也曾是大唐的皇帝……”
“給臉不要臉,休要阻擋我們辦事!”
裴貞一雖然色厲內荏,但她的樣子並沒有嚇到眼前的眾人。
史太冷笑著抽出腰間的佩刀,猛地一揮,瞬間將裴貞一砍倒在地,鮮血從她的脖頸處噴湧而出,染紅了地面。
蔣玄暉見到府內眾人慌亂逃竄的景象,不禁皺起眉頭,隨即大聲命令道:“逐間房搜查,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李曄正在屋內休息,迷迷糊糊之中,隱約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哭喊和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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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多次宮廷政變的他立刻警覺起來,意識到情況不對,急忙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開始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房間內根本無處可藏。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李曄心中越發焦急,他咬了咬牙,決定冒險推開門衝出去。
院子裡有一口水井,或許那裡可以讓自己躲過一劫。
但事與願違,他剛剛衝進長廊時,一群手持火把、面露猙獰計程車兵出現在眼前。
“那邊有人……”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士兵們立刻蜂擁而至,將李曄團團圍住。
李曄臉色驟變,心知已經無法逃脫,只得強裝鎮定,怒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深夜闖入本王的府邸?”
蔣玄暉沉著臉從陰影中走出來,“陳留王,你這是打算去哪?”
李曄一臉震驚,“蔣院使?你這是做什麼?”
蔣玄暉冷笑一聲,“陳留王是聰明人,你覺得我們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李曄瞅見史太手中滴血的長劍,瞬間心如死灰,“是朱溫派你來殺我的?”
蔣玄暉輕哼一聲,“現在問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李曄突然放聲大笑,“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蔣院使,你在滑州白馬驛屠殺裴樞為首的朝臣二十多人,今日又來殺朕,你以為朱溫將你視為心腹?你替他做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早晚會被他滅口。”
蔣玄暉聞聽此言,頓時勃然大怒:“死到臨頭竟然還敢挑撥離間,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難逃一死!”
李曄卻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敢殺害天子,將來必定不得善終!朕的皇兄終究有一天會踏平汴京,將你們碎屍萬段!”
蔣玄暉心中不禁一陣猶豫,畢竟自古以來,敢於弒君之人似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聒噪!”
一旁的史太突然上前一步,手中長劍直直地刺入李曄的胸膛。
李曄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低頭看著穿透胸口的長劍,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這一劍抽空。
他的腦海中,往昔的種種回憶如潮水般湧現出來,從六歲時受封為王,到八歲被冊封為幽州盧龍節度使,九歲加封開府儀同三司並授予幽州大都督之職,再到十四歲逃離長安,直至十八歲登基稱帝……
如今,他年僅二十七歲,正值青春年華,本應大展宏圖、有所作為,但上天為何不肯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