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都要出去打工,家裡沒人看孩子,她得回去幫忙。
我明知自己應該為阿姨高興,但心裡的難過,真是藏也藏不住。
幸好嚴子非一直在。
他在那個專案結束以後,在上海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過了幾週一睜眼就能聞到咖啡香的日子,還常常在朦朧的睡意裡得到一個帶一點兒涼意的擁抱。
他永遠是比我睡得晚又起得早,這讓我感到神奇。有時候他帶我一起去頂樓的泳池游泳,因為早,泳池邊就我們兩個。我在天光和水光裡看到他瘦削而有力的身體線條,雖然已經熟悉得閉眼都可以描繪出來了,但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我有更多的時間到咖啡店打工,小菜很高興白天也有人陪著她,老闆則正好偷了閒又跑出去旅行。
我拿著多出來的工資,更加高興。
店裡的生意倒真是漸漸忙了起來,還是因為暑假,大大小小的學生都走了空閒,常常有十幾歲的小情侶手拉手來,一人一杯咖啡坐一個下午,桌上還攤著看到一半的書,手指纏在一起,分也分不開。
還有那些小孩子,跟媽媽或者爸爸一起來的,小一些的只抱在手裡,還要揮舞著胖手跟人打招呼,大一點兒的就會樓上樓下地跑,還能幫忙,攥著錢下樓來買一個蛋糕端上去,那一臉認真小心翼翼爬樓梯的樣子,真讓人想上去一把抱住。
小菜一邊擦杯子一邊跟我說:“越來越像幼兒園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年輕的媽媽帶著孩子走進來。
那男孩胖胖的,笑起來一邊一個酒窩,真是可愛,他急急忙忙地跑過來看蛋糕,我就半蹲下來問他:“想吃什麼蛋糕?”
他用胖手指指著布朗尼,年輕的媽媽就瞪眼:“不許吃巧克力,今天在家已經吃太多糖了!”
我眼看著那孩子扁起嘴要變臉,立刻從玻璃罐裡拿了一塊小餅乾給他:“這個送給你。”
他拿著餅乾,還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那年輕的媽媽就笑了,他也開心起來,一口就咬下半塊,一張小胖臉鼓起來,真有些破涕為笑的意思。
我們就都笑了,年輕媽媽點了東西,還特地對我說:“謝謝你。”
我也笑:“應該的。”
等他們上樓以後,小菜才跟我說:“常歡,你真喜歡小孩子。”
我點頭:“是啊,看到他們膝蓋就發軟,就想蹲下來看著他們的眼睛再說話。”
她放下杯子,認真地看著我,然後說:“你懷孕了嗎?”
我這一嚇簡直要摔到地上去,震驚過度地指著她,話都說不清了。
“怎、怎麼可能!”
她認認真真又看了我一遍,然後嘆口氣,說:“難道你和嚴先生到現在還只是手拉手?”
我整張臉都漲紅了,簡直是要滴出血來,恨不能捂住她的嘴。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
一樓只有我和小菜,她捂住胸口沮喪:“常歡,我們不是閨蜜了嗎?”
我深深無力地看著她:“可你問得太誇張了,我怎麼會懷孕?”
她吸氣:“可你看到小孩子的時候兩眼發光。”
“那是因為他們可愛!”
小菜聳肩,我過了半晌稍稍平復情緒,又忐忑起來,摸著眼睛問她:“真的有那麼明顯?”
她東張西望,然後找了個奶泡杯過來放在我面前的吧檯上:“下一個小孩進來的時候你自己看。”
我推開那擦得錚亮的不鏽鋼杯子。不用看都知道她說的是真的,小菜的眼睛就是鏡子。
我都沒想到,自己的表現竟然會那麼明顯。
但是在留白家度過的那個晚上令我無法忘記,我至今閉上眼都可以看到那美好畫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