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派人去接她?”傅元影躬身道:“此事雨楓不敢作主,還要請老爺子吩咐。”
“等我吩咐?”國丈嘿嘿笑道:“那你又為何把穎超交給了玉瑛?這事怎又不必我吩咐啦?”傅元影雙肩微動,沒敢作聲。瓊武川接過了茶杯,嗽了嗽口,吐到臉盆裡,道:“萬福樓這麼高,沒摔死他吧?”傅元影嘆道:“老爺子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瓊武川道:“雨楓,別介意,我這只是試一試你……”說著從枕下取出了物事,塞到傅元影手裡,道:“看看你是不是真把我當糟老頭了?”傅元影低頭一看,只見手裡多了塊鐵牌,篆刻雄鷹,雙翼全展,大書“鎮國鐵衛”四字。
“雨楓……你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瓊武川伸了個懶腰,哈欠道:“至於你不知道的事呢……嘿嘿……”說著說,便又朝床沿拍了拍,道:“坐下,我有大事要交代你。”
國丈連番催促,傅元影只得搬來一張凳子,一如往常坐在床邊,任憑國丈握住他的手。
瓊武川年輕很高大,身長至少九尺,年老之後,個頭雖變矮了,那雙手卻還是一樣大,他握緊了傅元影的手,忽道:“雨楓……你這趟下去貴州,可曾打聽到不凡的下落了?”
傅元影別開了臉,低聲道:“老爺子忘了麼?您當年答應過娘娘什麼了?”
“玉瑛?”瓊武川睜開了眼,一臉茫然:“我……我答應她什麼了?”
人老了,最大的好處便是這個,眼看國丈又裝成了老糊塗,傅元影也不想多說了,瓊武川笑道:“雨楓啊,別老是生悶氣……其實穎超這件事,你處置得很對。”傅元影低聲道:“老爺子是說……我把他交給了娘娘?”瓊武川呵呵笑道:“是啊,穎超這孩子心太高
了……他不是寧不凡……卻想當寧不凡,你得想法子殺殺他的銳氣,不然他不能死心塌地守著芳兒。“
傅元影默默聽著,忽道:“老爺子,穎超是一個劍客。”國丈笑道:“你呢?你不也是個劍客?”傅元影默然半晌,似想說些什麼,卻又忍住了,瓊武川察言觀色,呵呵笑道:“雨楓啊,你就不怕穎超會落到你這個下梢嗎?”
傅元影搖了搖頭,道:“老爺子多心了。我華山門下,一人一把劍。穎超的劍與我、與他師父的都不同,他遲早會找到自己的路子。”瓊武川笑道:“什麼路?死路?”
瓊武川有很多面貌,在江充面前,他像個瞎子,跌跌撞撞,讓人懶得計較。在景泰皇帝眼前,他又像個傻子,天天打擺子,到了華山門人眼中,他卻又似是神運算元,樣樣事都算無遺策,總之千變萬化、莫衷一是,根本就是一個戲子。
瓊武川張開了嘴,如小孩般讓人餵了一湯匙,道“雨楓啊,你也別總是掛記著不凡、掛記著穎超,今兒咱倆來說說你的事吧。”傅元影皺眉道:“我?我有什麼好說的?”國丈笑道:“你曉得你像誰嗎?”
傅元影無心回話,提起湯勺,正要再喂,卻聽瓊武川道:“你像楊肅觀。”
傅元影微微一愣,手上湯匙微微一晃,險些濺了出來。瓊武川握住他的手,微微摩挲,道:“雨楓啊,你可知我為何把你比成楊肅觀?”傅元影搖了搖頭,示意不知,瓊武川呵呵笑道:“你可曉得朝廷若少了伍定遠,會怎麼地?”傅元影道:“兵兇戰危,勢若危卵。”
瓊武川狡黠一笑:“那咱們現下有了伍定遠,就不兵兇戰危,勢若危卵了嗎?”
國丈所言不錯,伍定遠早已受了朝廷重用,可前線如火,京師被圍,仍舊是天下大亂,說來伍定遠便似一帖臭郎中的老藥,延得了命,卻斷不了根。傅元影推測話意,沉吟道:“那照老爺子的意思,咱們這朝廷若是少了楊大人……”
“即刻便要……”瓊武川握住那塊鐵牌,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