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見她鬢邊有幾縷碎髮調皮亂飛,沒忍住抬手為她拂至耳後。
他的舉動令阮綿有些不適,但她只是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並沒有躲開。
眾目睽睽之下,她若故意疏遠皇帝,會令皇帝難堪,她現在名義上是他的后妃,她不能那樣。
察覺到她明明不喜,卻還是一臉笑意配合,齊民瞻的心尖仿若被針紮了一般,疼的他身子一凜。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手,語氣稀鬆而平常:“在這裡住得習慣嗎?”
阮綿笑道:“多謝陛下關心。甚是習慣,既不用管理家事,也不用操心旁的,還有一大群人隨時伺候著,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她這個假后妃無須費盡心機爭寵,有皇帝這座靠山在,她也無需擔驚受怕,防著別人算計,落得個萬劫不復,是以心情格外放鬆。
齊民瞻狀似隨意的道:
“既是如此,便只管在這裡住著,住多久都成。”
阮綿環顧四周,見宮人們都遠遠的退開了,搖搖頭道:
“還是不了,我還要去江南體驗流水人家;還要直掛雲帆去海上看日出;去攀登頂峰看山河落日,萬里流雲,漫天霞光;還想去空闊的草原看漫天星辰;去各處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
“你這打算聽起來就快活。”
說著,齊民瞻抬步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手談一局?”
阮綿雙眸一亮,欣喜若狂:“你確定要上趕著找心塞?我那一手爛棋你又不是不知道!”
雖這樣說,她卻趕緊吩咐人去搬棋盤。
齊民瞻看著她迫不及待從宮人手中接過棋盤擺在石桌上,又將裝著白子的棋奩放到他面前,不由失笑。
看吧,他和她之間其實也能相處得很好!
他們少年相識,彼此之間早有了一定的瞭解和信任,他們可以輕鬆的,愉悅的,無拘無束的相處。
即便沒有情愛,他們之間也不會相顧無言,盡是尷尬。
“老規矩。”
阮綿毫不客氣的率先執起黑子,落到棋盤上,臉上盡是眉開眼笑。
齊民瞻心情愉悅的執白子跟上,每次落子都微微落後於她......
五盤棋結束,早已天黑如墨,宮人們手執明亮的宮燈,為他二人照亮。
最後一局阮綿贏了半子。
見她一臉忘乎所以的模樣,齊民瞻蹙眉頗為無奈道:
“近三年了,你這棋技怎麼一點兒都沒有長進?”
阮綿一邊將棋子撿進棋奩裡,一邊理所當然道:
“俗話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世人總會有窮其所力都學不好的東西嘛!
多的是抱著書本啃一輩子的讀書人,辛辛苦苦科考一輩子,連個進士都中不了的呢!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是啊!還有少年成才,早早便金榜題名的探花郎。
齊民瞻抬眸看向她,只見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素白的指尖頓了一頓,瞬間又恢復如常,微笑著繼續將最後一顆黑子從桌面上撿起。
他分明從那雙彎彎的眉眼裡,看到了淺淺的水潤光澤。
綿綿,聽說兩個人的感情裡,先動心的人便註定輸了。
我願意輸給你 ,徹徹底底的輸給你,不論是棋,還是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