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才駛入宮門,便見到有內侍等在那裡,他朝十六走過來稟道:
“齊國公及世子面聖請罪,在永泰門前跪許久了。”
“知道了,下去吧。”十六揮了揮手。
聲音不大,但四周安靜,馬車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阮綿心中暗忖,這父子二人估計是為姚才人求情來了,堂堂一品國公府嫡女被降成了才人,齊國公府的臉往哪兒放?
姚家恐怕已經淪為京中笑柄的旋渦中心了。
她偷窺了齊民瞻一眼,見他臉上沒有半點波瀾,不由疑惑,聽說這廝昨日發了很大脾氣,今日全消了?
就見他語氣無波道:“走。”
馬車繼續緩緩行駛,後來又換了轎輦。
將阮綿送回了綿安宮,齊民瞻方離開。
等他換好衣袍,坐到御書房,外面已近天黑。
“臣有罪。”
齊國公父子進殿便磕頭,臉上卻沒有半分惶恐之色。
齊民瞻似笑非笑道:“哦?愛卿執掌大郯軍政,盡忠職守,勞苦功高,何罪之有?”
皇帝並沒有讓他起身,齊國公只得繼續跪地:“臣,臣教女無方,惹怒聖上,讓皇家蒙羞,臣罪該萬死!”
齊民瞻淡淡道:“愛卿言重了,區區才人罷了,干係不到皇家榮辱。”
蒙羞的只有他齊國公府,與皇家無干。
齊國公一頓,臉上十分難堪,想了想又道:
“陛下,小女自幼嬌寵,性子難免有些急躁,她並非有意損壞御賜之物,只是一時衝動才不小心犯下錯,懇求陛下念她初犯,寬恕她這一次。”
齊民瞻斥道:“衝動?她幾次三番尋釁滋事,一句衝動就了事了嗎?朕問你,損毀御賜之物該當何罪?”
齊國公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只聽上首的皇帝冷冷道:“朕沒追究你齊國公府一門的罪責,已經是格外開恩,如今,你竟還妄想讓朕饒了她?”
齊國公心頭一驚,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年輕俊美的帝王,竟無端生出一股敬畏,額間浸出了細細的冷汗:
“臣不敢,臣不敢......”
想不到皇帝這般難纏,齊國公一時語塞。
跪在其後的齊國公世子見狀,忙道:
“陛下,末將聽聞恆州匪患猖獗,為禍一方。末將願請旨率兵前往剿匪,為陛下分憂,還望陛下應允。”
待他得勝歸來,自然要大行封賞,到時再求皇帝免了妹妹的罪,當著眾朝臣的面,皇帝也無話可說。
齊民瞻一臉疏懶:“剿匪並非為朕,身為朝廷武官,掃除四方賊寇,保衛百姓安康,乃你份內之事。”
齊國公世子一噎:“是,是,求陛下應允。”
“此事,朕本打算交給羅將軍,已令他著手籌備了,如今你要去......”
齊民瞻蹙眉似是很為難,想了片刻嘆道:“倒不好叫他一番辛苦付之東流,也罷,讓他為副將協助你吧!”
齊國公世子爽快答應了。
同陛下一起回朝的羅將軍,只是軍中一名普通參將,領兵不足三千。
而恆州匪冦有兩萬餘人,且那裡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他此次至少要帶三萬人馬前往。
所以即便那羅參將跟著,也礙不著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