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齊民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低著頭不住的往口中塞食物,連吃進了一根薑絲也沒有察覺。
阮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飯後,阮綿雙手捧著茶盞道:
“我打算讓阮綜派人先去江南為我置一處宅子,再從莊子上選幾個沒有見過我,又安守本分的人過去打理著,等我明年到了那邊,也能儘快適應。”
神情中滿是嚮往和堅定。
齊民瞻一言不發,緊握茶盞的手微微發抖。
他大腦一片空白,心中慌亂如麻,很想將一腔真情全部傾訴出來,可又怕適得其反,惹她厭煩,被她拒絕。
一旦被拒絕,他連和她坐在一起喝茶的機會都沒有了,或許等不到阮綜的婚事定下,她就會提前要求出宮。
若他阻攔,他們之間的關係便有可能徹底撕破。
他雖想將她留下,但想要的是她的真心相伴,而非橫眉冷對,他不想他們的關係走到那一步。
掌家多年,她並非會輕易心軟的女子,別人給些好處或說些甜言蜜語,便感激涕零,深情不悔。
大多數時候,面對她,他都手足無措。
良久,他放下茶盞,笑容平淡:“甚好,將來有朝一日我去江南也有落腳的地方了。”
“好說。”
阮綿幽幽笑道:“到時我一定盡足地主之誼,帶你去看那裡最美的風景,品嚐最可口的美味。”
聽到她這樣說,齊民瞻心裡微微鬆了口氣,還好,她沒有打算和自己徹底斷絕關係。
喝過茶,又閒談了幾句,齊民瞻提出離開。
今日他獨自過來,身邊並沒有人伺候。
外面的積雪雖大部分地方已被清掃,但她這裡偏僻,少不得有清掃不到的地方,阮綿命常歡帶幾人提燈籠送他。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阮綿依舊站在門前,久久未動。
“娘娘,怎麼了?”綠茉上前問。
只聽阮綿喃喃道:“我似乎走錯了一步棋。”
適才,她分明從那廝的眼睛裡看到了某種情愫,當初她在沈維楨的眼中也見到過的......
還有她說要去江南置辦宅子時,他滿眼慌亂無措和焦急.....
他是什麼時候對她起了那種心思?
是入宮後,日久生情而生出好感?
還是因她當初的收留,而心生感激?
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不會接受!
也不會留在這座皇宮裡!
“是您跟陛下下的棋嗎?”
綠茉不甚在意的道:“您悔棋就行了啊!反正他會讓著您。”
是啊!他會讓著她,但願這次他也會讓著她。
她並不想惹怒他,他現在是掌握無數人生殺予奪大權的帝王 ,得罪他並沒有好處。
且當初東宮對他姐弟二人恩情厚重,他們之間真的沒有必要因這種事撕破臉皮......
這一晚,阮綿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滿心迷茫和忐忑。
這座皇宮,她是不是不該進來?
頭一次,她為自己所做之事生出後悔之心......
那廝......
當初若不是念著東宮恩情,她不會收留他。
那時在別莊,他莽撞頑劣,不守規矩,多數時候,她都將他當成需要嚴加管束的弟弟。
起初不知宮變另有隱情,他一身狼狽的出現,又因他素來紈絝,以為他將來一生都會隱姓埋名,苟且而活。
她想過將來為他置辦家業,為他娶一房賢婦,保他一世富貴無憂,讓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血脈延續下去。
後來,知道宮變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