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想到她的一顰一笑,他便覺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綿綿,以後讓我來護你。
沒聽到讓他起身,裴清燮微覺訝異,他抬頭悄悄打量了一眼上首之人,心下微驚。
出身皇族,這位表弟自小生了副好皮相,以前只是俊美精緻,如今更添了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威嚴和冷峻。
似是見他不說話,齊民瞻抬頭望了他一眼,目光相接,他趕忙低頭:
“啟稟殿下,家父一時糊塗,做下了些錯事,還有妹妹清月,她是無辜的,求殿下看在......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網開一面。”
“昔日情分?是指東宮多年對裴家的照拂嗎?”
齊民瞻語氣淡淡。
裴清燮一窒。
父親才能不顯,因著祖父才得了蔭封,又有東宮一路提攜,才坐上了戶部侍郎的位置。
連他自己能出來為官,也是當年靠東宮的關係。
而裴家對東宮和這位表弟似乎並沒有什麼付出。
甚至兩年前表弟派人尋上門,父親還將人打發了。
那件事他當時也是知曉的,他與父親想的一樣,新皇已登基,表弟素日頑劣,難當大任,即便活著也沒用,反而會招致新帝忌憚,連累裴家。
裴家上下數百條人命,豈能輕易涉險?
那場宮變,他們並非沒有懷疑,只是不願去多想。事情已發生,妹妹又即將嫁入皇家,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他們又何必去計較那麼多。
因此他們決定給表弟一筆錢,讓他遠走高飛,不要出現,免得連累裴家。
後來表弟再未出現過,他們以為他自知前路無望,已經認命了,便放下了心。
孰料,他竟會以如此方式回來?
“殿下恕罪,裴家的確有負殿下。可您與裴家終究有無法割裂的血脈情,求您看在......看在當年姑姑的面子上從輕發落,求您了!”
裴清燮背脊上一片冷汗,硬著頭皮道。
齊民瞻震怒:“住口!裴遠貪贓枉法,吞沒賑災銀和軍中糧餉,枉顧萬千黎民百姓的生死,枉顧前線浴血奮戰眾將士性命,有何面目來求情?
若是我阿孃在,也必不會袒護你們這些蛀蟲和敗類!來人!將此人逐出去!”
殿門開啟,兩名禁衛軍走進來。
“不......”
裴清燮大驚失色:“殿下,求您高抬貴手,饒過裴家......還有清月,她給您寫了信,求您看看,求您救救她......”
他被禁衛軍拖走了,地上留下了一封信。
齊民瞻甚至沒看一眼,便令人拿走丟掉了。
不用看,他也知道信裡寫了些什麼,無非是希望他念著往日的情分饒過她,或許還想入他的後宮。
簡直痴心妄想!
一想到她對綿綿使的下作手段,他掐死她的心都有!
待刑部提交裴家一案時,齊民瞻毫不留情,直接判了裴家抄家,裴大人斬刑,其餘人流放。
裴大人難以置信。
本以為這個即將登上高位的外甥會倚仗裴府,倚仗他這個舅舅,畢竟裴家在朝中經營多年,樹大根深,他想坐穩皇位就要有自己得用的人。
他們是血親,這是最牢靠的關係,想不到……
“豎子!意氣用事,難成大器!”
他在牢中不甘的喊道。
齊民瞻沒有留下裴家有自己的考量,並不僅僅因為裴家當初的冷漠。
他也並不覺得自己薄情,當初他走投無路,舅舅對他避之不及,如今他並沒有對裴家趕盡殺絕,已是仁至義盡。
內侍端著鴆酒和白綾去天牢,曹景瀾親自監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