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秋日的陽光灑遍大地。
阮綿和齊民瞻出了房間,準備繼續趕路。
見候在一旁的十六神色凝重,似是有事稟報,齊民瞻對阮綿道:
“我去去就來。”
“去吧。”
阮綿頷首。
齊民瞻和十六拐了個彎,走遠了。
阮綿抬步朝外走,羅貴人扮成丫鬟的模樣跟在她身側。
二人出了天井,來到外面的院子。
忽然一陣尖銳的鳥叫聲傳來,聽著淒厲又絕望。
“去看看。”
主僕二人尋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來到一棵樹下,只見地上一隻雀兒挓挲著全身的羽毛,撲騰著雙翅,正在和一隻齜牙咧嘴的貓對峙。
那雀兒的身後有一個小小的鳥窩,窩裡有幾隻羽毛尚未長全的幼鳥,正張著大嘴嘶啞的亂叫著。
許是昨晚的風雨太大,將整個鳥窩都吹落了下來。
顯然,這隻大麻雀在為保護它的幼子而戰,儘管對方比它強大許多倍,它也沒有退縮!
見此,阮綿對羅貴人道:“去幫幫它。”
羅貴人應是,上前輕易就將貓趕走了。
她又撿起地上的鳥窩,放回到樹上,為防止鳥窩再掉下來,她還折斷了幾根樹枝將鳥窩固定住。
大麻雀早已跟著飛回了樹上,站在窩邊嘰嘰喳喳叫喚著,安撫幼子們。
阮綿看了一會兒,笑著轉身。
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男子身著一襲月白鑲繡竹葉暗紋的衣袍,眉眼溫潤,唇角含笑,只遙遙的站在那裡,便是一幅讓人移不開眼的畫卷。
阮綿目露驚豔:“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 ?沈大人,別來無恙?”
又被她打趣,沈維楨似是無可奈何一笑,上前欲跪地施禮:
“下官見過”
“微服出行,不必多禮。”阮綿出言攔住了他。
沈維楨會意,於是只施了個揖禮。
在外奔波多年,他到底染了些風霜,阮綿壓下那些不宜出自她口的關心,只笑著道:
“此番,沈大人為國為民奔波輾轉,實在勞苦功高,日後青史一筆,定能流芳百世,恭喜了!”
沈維楨聞言溫和一笑,他此次得以施展胸中抱負,自然與皇帝的提攜和支援密不可分:
“娘娘謬讚,臣愧不敢當,皆仰仗陛下和娘娘信任。”
有些情即便無法忘記,也會在時光的瑣碎裡慢慢釋懷,兒女情長不過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小部分。
最後雖未能得到,不負遇見即可。
這些年,皇帝在治國理政上頗有建樹,百姓安居樂業,朝堂上下一派祥和,人人都稱讚當今天子乃盛世明君。
而她,母儀天下,廣施仁德,常施粥布藥於民間,恩澤四方,被世人稱讚國之賢后。
讓世人更為津津樂道是,帝后二人鶼鰈情深,令人羨慕。
“你這是要回京嗎?”阮綿問。
沈維楨道:“受一位同窗舊友之託,要為他的家人捎去一封書信,過兩日再回京。”
這時,只見齊民瞻緩步走來,他不知何時已卸去易容,俊秀的五官如精雕細刻般,完美無瑕,一襲玄色窄袖束腰長衫,顯得十分利落瀟灑。
他手裡拿著件披風,一瞧便知是女子所穿。
“夫君。”阮綿笑著朝他走過去。
他很自然的伸出手,拉住妻子的手握住:“冷不冷?”
阮綿點頭:“有點。”
才下過雨,又是秋日的早晨,的確有些冷。
齊民瞻將披風展開,披到她身上,手指熟練的在繫帶上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