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後,春離想翻個身,全身上下的骨頭彷彿都已斷裂開來,散成了一地殘渣。
被天雷造成的傷勢,也愈發疼痛。
她試圖動彈一下身體,四肢就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就連抬手、蹬腿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此時,陽光正透過桂花樹茂密的枝葉,斑駁地灑落在她的臉上和眼睛裡。
原本溫暖和舒適的光線,卻刺痛得猶如淬著辣椒水潑入眼球。
她不得不緊閉雙眼。
當她再次睜開雙眼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榻之上。
房間的門並未關閉,臥房之外卻是一片死寂,聽不到半點聲響。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秋朝茶的苦澀味道,順著呼吸鑽入了她的鼻孔。
春離一時間有些恍惚。
眼前的場景,似乎將她帶回了,很久之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可如今。
心境卻早已判若兩人,恍若隔世。
白雪應該是給她治療過,全身上的痛減輕了不少,她撐著身子慢慢坐起。
冷靜地思考著目前所處的困境。
在蕭然眼皮子底下,想要逃脫,簡直比登天還難。
只能從長計議,絕不可魯莽。
想到這裡,春離輕輕地勾了勾自己的拇指,用心聲說道:“狐狸……我現在在南歌,兩天之後你來這裡接我,偷偷來,不要被發現啦。”
這是她小時候,經常使用的一個小法術。
每當找不到狐狸的時候,她總會按照這個方法呼叫他。
無論狐狸身在何處,都聽到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那時候,她喋喋不休,一天能說上八百句。大多數時候,狐狸並不會給予任何回應。
等了一會,沒有任何回應。
也許對方睡覺了,明天應該能聽到她的呼喚……
春離嘆了口氣,爬下床。
看到地上擺放著一雙,鞋面上鑲著珠珠的虎皮鞋。
突然,眼眶有點溼潤。
這雙鞋是池輕行給她做的,她一直沒捨得穿,最後一次離開南歌的時候,竟然忘記帶走。
可是……一切都變了。
變成了她不喜歡的樣子。
光著腳來到前廳,蕭然背對著她。
目光在黑色長袍上停留了幾秒,看向對面的人——昌陽。
昌陽從來沒見過阿離這麼難堪的一面。
那個意氣風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眼神黯淡無光。
池輕行也太不是東西了,把人折騰得也太慘烈了些。
昌陽未語先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小阿離,睡醒啦……快過來,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蕭然偏過頭,目光從春離臉上,緩緩落在黑色長裙下那雙裸腳上,“先過來,吃東西。”
裝什麼呀!
昌陽聽到從他用五百年前的語氣說話,怎麼那麼彆扭呢!
還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
昌陽摸著下巴,掃視了幾眼。
春離緩步走了過來,拘謹地坐上了榻,扯下一個雞腿,一小口一小口往嘴裡送入。
“怎麼,雞腿不合你口味?”蕭然看她吃了一會,也沒吃下半個雞腿,輕聲詢問。
春離愣了一下,“合…很好吃。”
蕭然問:“明天想吃什麼,我幫你弄來。”
“都…都可以。”
這兩人……都怪怪的,小阿離怎麼會變得這麼文靜?
昌陽往春離杯子前倒了杯酒,熱情地說道:“慶祝我們重新回來。”
春離抿了一口酒,“謝謝昌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