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奏摺多到離譜,看著都讓人心煩的程度。
趙君臨看看堆積如山的奏摺,又看了眼蘇菀說道:“ 蘇姑娘,你來幫朕篩一篩,不重要的放遠點,重要的拿給朕。”
蘇菀嚇了一跳,忐忑地問道:“ 這奏摺是奴婢可以看的嗎?萬一看到不該看到的機密,皇上不要砍奴婢腦袋啊。”
“哪那麼多廢話呢,讓你看你就看。” 趙君臨不滿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了也無妨,就你那家世和身份,也做不成什麼壞事。”
她的家世和身份?蘇菀啞然失笑:“那難說啊。我們蘇家很有錢的好伐,私底下生意遍佈天下,皇城亦有經營。”
“嗯。” 趙君臨停下來,顯然未料到蘇菀這般坦誠。
“朕記得蘇姑娘的父親只是個七品縣丞。”
蘇菀不置可否地笑笑:“可奴婢的堂兄 伯父皆非是池中物。單憑布衣之身,就能富比石崇。皇上也說過奴婢品味不俗。倘不是見多了好東西,奴婢也難得皇上一聲讚的。”
趙君臨微眯著眼睛,神色晦澀不明。蘇家是隱藏的鉅富,他早從秦臻的密報裡知道一二。蘇家經營頗多,不僅壟斷了地方上的綢緞莊,藥鋪,糧商的生意,還經營著賭坊,花場,地下錢莊等黑產,倘不是秦臻親自下場去查,自己恐怕永遠不知道窩在西南一隅的蘇家的財富之巨。
他對商戶並無好感,蓋因為商人善於鑽營,眼中只有利益,缺少家國情懷。又因商人多與朝中官員勾結,來往密切。像鹽鐵權,土地開採,礦藏等暴利,沒有過硬關係,普通人根本無法涉足。野心大的鉅商,為了攫取更多好處,甚至親自下場政局,妄想攪動風雲。
因為商人極不安分,歷朝歷代均對商人進行打壓。士農工商,它排最末位。經商之人哪怕富可敵國,也毫無地位。這也就是商人,為什麼要千方百計投身官場的原因。
蘇家也不例外。不僅家裡有人做了官,小一輩也都讀書習字。還把家中嫡女拉出來選秀,送到帝王身側。聯想到蘇菀傾國傾城的容顏,就知道蘇家所圖非小。
倘不是秦臻再三確認過蘇菀的身份絕無問題,他甚至有理由懷疑蘇菀根本不是蘇家人。一個商戶,怎能養得出她這樣見識的姑娘呢。
可她既是蘇家的人,為什麼將蘇家的秘密告訴自己呢,不怕對家族不利嗎?
趙君臨思量著,越發看不透蘇菀了。
他知道在那張俏麗的臉下,隱藏著怎樣驚人的美貌。她一次次欺騙自己,天天頂著張假臉晃來晃去,自己居然沒直接拆穿,這也太不符合他的風格了。
兩個人做事,確實比一個人效率高多了。
蘇菀將 問安折放一處,廢話折放一處,重要的摺子,又按照輕重緩急細分了。這樣趙君臨輕鬆太多了。輕鬆到兩個人又有時間喝茶聊天了。
兩人天南海北,越聊越開心,蘇菀從不知道趙君臨原是這樣子的。
她一直以為他不苟言笑,君心難測,原來還有詼諧 好玩 有趣的一面。吐槽起他的那些臣子們,那真是毒舌又狠辣。
吃了會茶,趙君臨又開始批摺子。
蘇菀站在一側,看著年輕的皇上筆走龍蛇。看他微蹙著眉,清冷矜貴的模樣。
想他日理萬機,每日為了國事夙夜辛勞;想他坐擁佳麗無數 花團錦簇,實則??孑立 孤家寡人一個。想他身居高位 卻危機四伏 。蘇菀就莫名有些心疼。
她擔心他,惦記他,生怕他的這一生不夠順遂平安。恨不能拿命來抵。她虧欠趙君臨的實在太多太多了,多到無法回報。他待自己越好,就越讓她愧疚難安。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她有什麼資格祈求他能原諒自己,有什麼臉面陪在他身邊呢......
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