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倆正敘著話,又有人前來通報:“晚些時候萬歲爺會來。”
沈澤蘭早已平靜下來,對著筎月說:“替我準備香湯沐浴吧。”
兩人泡在香湯池裡,水是清泉水,花是新摘的新荷與茉莉,洗浴用的澡豆也是海外舶來的奢侈品。筎月垂著淚,細細幫沈澤蘭梳洗著。真到了快要分別的痛苦時刻,千言萬語都如鯁在喉,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似乎所有的語言都單薄,也似乎說什麼都是多餘。
她的父親是欽天監監正,精通數算,曆法,占卜預測;母親則出生在將門世家。受家門薰陶,她精通雜學,涉獵甚泛。
六歲時,她就被選做公主伴讀,兩人一起讀書,一起長大,同吃同睡,雖是非親姐妹,感情卻比親生姊妹還要好許多。朝夕相處,說是主僕,實則都把對方視作了親人。
她從未想過兩人會有分開的一天,最後萬千言語只能化作一句:“多保重。”
看著茹月抽泣,沈澤蘭也不知如何安撫筎月,因為她比筎月還要難過。
她摸摸筎月的頭,深深地嘆了口氣:“明天去把蘇姑娘請來吧,我想和她好好談談。”
筎月點點頭:“好。”
主僕兩人默契地沉默起來。
泡完花草浴,筎月又忙著往沈澤蘭的腳趾甲塗紅豆蔻。細嫩的腳丫,配著豔豔的顏色,煞是好看。塗完了指甲,兩人才開始選衣服,化妝,綰髮。整個過程漫長繁複,卻絲毫不能馬虎。
君主好顏色,身為寵妃,自然要有寵妃的自覺。直到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沈澤蘭才滿意地點點頭。
趙君臨來的很快,天才剛擦黑,他人就來了。
看著大殿裡鶯鶯燕燕,個個皆是好顏色,趙君臨心情馬上愉悅起來:“朕今晚就在愛妃處用膳吧。”
沈澤蘭嬌嗔地瞥了他一眼:“皇上真會為難臣妾。我這的小廚房哪裡比的上御膳房。”
她故意拿捏著,她深知男人本賤,一味順從,只會覺得寡淡無味。適當的帶點刺,耍耍小脾氣,將男人情緒調動起來,男人反而會覺得有趣。
果然,趙君臨久久不見她撒嬌討寵,主動湊上過去:“怎麼,生朕的氣了。”
“臣妾哪裡敢啊。”
“還說不敢,都敢甩臉子給朕看了。”
眼前的美人兒嘟著小嘴,略帶薄惱,生氣的樣子別有一番風情。趙君臨愈發覺得沈澤蘭率真可愛。一把將她攬在懷裡,讓她坐在膝上:
“是為筎月的 事情嗎? 朕知道筎月是你的貼身丫鬟,情分非比尋常。可你也要為她將來計呀。是在宮裡做一輩子老姑娘,還是嫁得一個如意郎君?”
“阿昱他是真心求娶,又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實為難得的良配,朕以為你會高興的。就沒有提前找你商量。這是朕的不是。”
沈澤蘭心中千迴百轉,趙昱自然是極好的。
倘若他們不是母國不同,立場不同,筎月嫁得這樣的一個人,她定是高興的。
趙君臨見沈澤蘭不語,又被她身上的香,撩得心直癢癢,輕咬著她的耳朵,故意逗弄她道:
“愛妃不想筎月出嫁,是想讓筎月跟你一起伺候朕嗎。”
沈澤蘭使忍不住用小拳頭捶了他一下:“你想的美啊,你怎麼這麼敢想啊。”
“哈哈。” 趙君臨哈哈大笑起來,他十分認真的凝視著沈澤蘭:“ 朕怎麼就不能想。朕還從未試過,要麼今晚試試。”
沈澤蘭急道:“筎月不行。”
“那寶嬋,韓翠薇總可以吧。朕看她們也都生得極好。”
沈澤蘭差點氣結,趙君臨也覺得自己玩笑開過了,一把撈起她來:“ 朕是逗你的呢,看你嚇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