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前腳剛送走,小桃紅就過來:“姑娘,藥到火候了,”
蘇菀點頭應著,跟她來到隔間,檢視了下湯色:“再溫一刻鐘,端過去吧。”
說完她換了件常服,匆匆前往內殿服侍去了。
謝惠看她過來,忙招呼她坐到身邊來。
此時鰣魚最是肥美。蘇菀用雕花箸夾起一塊魚肉,小心地剔過刺後,才喂到謝惠嘴裡:“鰣魚養生,娘娘不妨多用些。”
謝惠細細品著,禁不住傷春悲秋起來:“這鰣魚鮮美,奈何刺多,實乃是人生憾事。”
蘇菀粲然一笑,俏皮地說道:“ 娘娘喜歡吃,那就多吃點。我和淑慧姐姐,今日保證讓你大快朵頤的。\"
看著蘇菀笑顏如花,謝惠心中一暖。她久病多思,是蘇菀給了她很多寬慰。在她低落的時候,也是蘇菀的出現,讓她有了不一樣的選擇。的確這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但那又如何呢?自己愛過恨過,努力過,也精彩過,這就足夠了。
用好膳,吃過了藥,寢殿內只剩下蘇菀伺候時,謝惠終究忍不住開口:“你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皇上,終究不太好.....”
蘇菀連連搖頭,不得不說出實話:“娘娘真誤會了,昨日是我喝多了,睡過頭了。”
謝惠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蘇菀,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趙君臨竟真能忍得住。不由探究地看向蘇菀:“阿菀,你真的對皇上無意嗎?”
蘇菀不知道怎麼回答。前一世她和趙君臨糾纏了十年,再親密的事兩人都做過,她怎麼會真會害怕侍寢呢。之所以不願,是太想做回原來的自己了。再者她欠趙君臨的太多太多了,怎麼可能當作水過無痕。他饒了她,她也放過他,讓路過路,橋歸橋,可好?
欠趙君臨的她一定會還的,但不該是以那樣的方式來還。
謝惠見她久久不語,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嘆了口氣牽過她的手來:“我從未見皇上對哪個女子這麼上心過。你呀,恐怕真要傷到他心啦。”
聽到這話,蘇菀難免誠惶誠恐,她咬著唇,這躲又躲不開,退又不能退,倒讓她好生為難。
重生一次,為什麼不讓她回自己的神宵山呢。那麼世間的恩恩怨怨,跟她有什麼關係。偏偏自己又困在了北胤後宮,為了躲避趙君臨,她都去當了他最討厭的廚子,怎麼還能引起了他的興趣。
當真是前世的冤孽,躲都躲不掉啊。
晚一點的時候,張院判來坤寧宮給皇后診脈,看到蘇菀也在,忙衝著她頷頷首。蘇菀趕忙回禮。張院判坐下來,拿錦帕搭在謝惠的腕上,然後診起脈來。
看張院判眉頭微皺,一旁的俞嬤嬤大氣都不敢出:“可有大礙。”
半晌,張院判搖搖頭道:“無妨。如今暑氣漸起,藥方的話需變一變。”
一聽無事,俞嬤嬤總算放下心來。謝惠衝著俞嬤嬤笑道:“您老就愛瞎操心,我都說了,最近身體鬆快了很多,晚上都很少疼了。這不是大好了是什麼。”
俞嬤嬤眉眼帶笑,跟張院判確認道:“娘娘真要大好了?”
張院判斟酌地說道:“這病去如抽絲,皇后娘娘還需好生養宜。我再開些補益的藥吧。”說著他用手敲了兩下桌子。
接到暗號,蘇菀知道張院判有話跟自己說。
張院判剛起身告辭,她就趕緊跟過去:“我送送院判大人吧。”
出了坤寧宮,張院判面色凝重地看向蘇菀道:“姑娘最近可有察覺皇后異常?”
蘇菀搖搖頭:“娘娘最近飲食不錯,心情也豁達,似乎並無不妥。”
張院判嘆了口氣道:“我剛剛摸娘娘的脈象,已是強弩之末。她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蹟。哪怕身邊有姑娘這樣的妙手,也恐無力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