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娘子在床上躺了半日,身子愈發不好起來。負責照看的小桃紅和翠香都有些著急了。小桃紅摸摸包小娘的額頭:“起熱了,我去找小侯爺去,好歹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翠香打溼了帕子,幫包小娘敷上,邊嘆氣邊對著小桃紅埋怨:“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侯爺的脾氣,何必去碰他黴頭呢。包小娘這般性子,早就惹了小侯爺不喜,你為她求情,是嫌自己命長嗎?”
小桃紅抹了把眼淚:“那也不能看著人等死啊。”
說著徑直走了出去。翠香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搖搖頭:“我不是不想幫小娘,而是我們做丫鬟的,命就跟阿貓阿狗似的,全憑主子開心。”
此時的謝鵬安正歇息在柳兒房內,他半靠在柳姨娘的腿上,身上的酒氣還未褪盡。“怎麼,又有什麼事?”
小桃紅臉上堆著笑:“本不該打擾小侯爺雅興,只是包小娘子身子燒得厲害,奴婢怕出什麼事情,特別來請示一下,看要不要請個大夫。”
謝鵬安翻了個白眼,摸摸手臂上的傷痕,只覺得晦氣極了。“那就讓府裡的張嬤嬤給看看,該開的藥,就開,別讓她真死在了我們院上。”
說完對著外面的小廝喊道:“去一趟范家,告訴範大偉,今天就可以來接人了。”
小桃紅快步走在迴廊中,心裡面如塞了一大團的棉絮。雖然只是和包小娘短短相處幾天,但她真心欣賞這個敢愛敢恨敢怒敢罵的姑娘。可好人怎麼都沒好報呢?
範大偉是什麼人,比謝鵬安還下流不堪的壞東西。包小娘到了他那裡,哪裡還有好。
張嬤嬤是府上的老人了,通曉些婦人之症,又懂的見風使舵,巧言令色,早就見多了各種場面。幾副虎狼藥下去,包小娘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張嬤嬤見狀,趕緊衝著小桃紅和翠香吩咐道:“還愣著幹啥,快扶小娘起來梳妝,這蓬頭垢面的怎麼見客。”
還沒梳洗完,幾名隨從就來到了屋內。小桃紅攙著包小娘地手,悄悄說道:“姑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連死都不怕了,為什麼不好好活著呢。”
軟轎顛顛簸簸,包小娘暈暈乎乎地坐在裡面,好半天才意識才慢慢清醒。如果進了范家,不過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小桃紅說徐徐圖之,自己何嘗不想,可她有路走嗎?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即使吞下了委屈,天地之大,也沒有她容身之處的。
包小娘子帶著一腔悲憤,掀開轎簾的一條縫來。剛行到官道上,就聽前面有人高喊回避:“監察司辦案,閒人退讓。” 霎時間,熱鬧的人群,都退讓到一邊。範府的下人們,也趕緊退讓,將軟轎停在路側。
包小娘往外看去,遠遠地就看見一行威風凜凜的兵士,簇擁著一位年輕官員。他面如朗月,騎著高頭大馬,五官看上去就很正直端方。
包小娘子的哥哥雖然是個屢試不第的窮酸秀才,可也經常在家裡談經論道。聽得多了,包小娘也比普通女人多三兩分的見識。知道監察司不受百官轄制,是專屬於皇權的機構。監察司的惡名,人人聞之變色,可這京畿衙門不管的事,監察司未必不敢管。
包小娘思量著,自己被控制在轎內,想要攔路喊冤,那是做不到的。可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她很可能連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既然自己連死都不怕,那還怕什麼。包小娘迅速抽出手帕,咬破了手指,快速地在上面寫下了個冤字。她三兩下脫下繡鞋,將帕子塞進了裡面。
周傳璽從轎邊過去時,包小娘猛地將繡鞋扔了出去。眼看繡鞋飛到了跟前,旁邊的護衛還以為是暗器,直接將鞋子打在了地上。
剛要低頭看時,又一隻繡鞋飛了過去。這一次就連周傳璽都覺出異樣來。親隨哈哈笑著,捻起繡鞋:“都督,看來這是誰家姑娘,又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