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地感慨了起來。
“呵,社稷如何姑且不論,此等緊繃之朝局,於王爺來說,實大利也,若是鄔某料得不差的話,最遲後日,必有旨意到府,所差者,無外乎利多利少耳。”
這一見四爺在那兒裝模作樣地憂國憂民,鄔思道不禁為之啞然失笑,沒旁的,四爺關心的可不是啥社稷安危,擔心的不過是弘晴霸道難敵罷了,對此,鄔思道心中有數得很,也懶得出言揭破,而是笑著給出了個利好之判斷。
“嗯?此話怎講?”
一聽鄔思道這般說法,四爺的眉頭立馬便是一皺,此無他,此番朝議上,四爺可謂是拼力為誠德帝搏上了一把,儘管不曾得手,可也已是盡力了的,論功行賞也自當是有的,按四爺的想頭,誠德帝為對抗弘晴之威勢,自是須得團結一切可用之力,在這等情形下,四爺自忖應是能得重用才對,可按鄔思道這麼一分析,己方的利似乎並不會太大,這可就不免令四爺為之疑惑不已了的。
“今上,好權之輩也,雖屢敗於仁親王之手,卻斷不會甘休作罷,此一條,乃我方從中得利之根本也,想來王爺心中應是有數才對,至於說到得利之多少,那還須得看仁親王作何選擇了的。”
鄔思道淡然一笑,將箇中之關竅點了出來,但卻並未言明蹊蹺何在。
“唔……,先生是說弘晴那廝會向老三輸誠?當不致於罷?”
四爺乃是精明之輩,儘管鄔思道不曾明說,可他只略一沉吟,已是看出了問題的根本之所在,只是心下里卻是不太相信會有此等情形出現,道理麼,很簡單,在四爺看來,弘晴如今大勢已成,挾天子以令諸侯,滿天下無抗手矣,若是換成他四爺,就算不逼誠德帝禪位,那也斷不會讓誠德帝有再雄起之可能。
“無甚不可能之說,關鍵便在今上之壽數上,若今上有先皇之壽,仁親王必不會鬆手,繼續打壓乃必然之事也,反之麼,松上一些又如何哉,只消軍權在握,又何懼朝中風雲變幻,反倒可趁機做上些實事,又能得賢孝之美名,何樂而不為耶?”
鄔思道冷厲地一笑,一口便道破了弘晴之所以有可能做出妥協的根底之所在。
“哦?依先生看來,老三還有幾年壽?”
一聽誠德帝命數將盡,四爺的眼神立馬便是一凜,緊趕著便出言追問道。
“不好說,去歲入夏之際,今上駕臨暢春園,鄔某曾遠觀過其,按命格論,其壽必不永,多不過十載,今,連番重挫之下,其數更少,王爺早些做準備終歸是好的。”
鄔思道對面相一事,頗有心得,所推論出的判斷赫然與陳老夫子大體相同,都認定誠德帝壽數將盡,差別只在具體壽數的認定上罷了。
“嗯……”
四爺對鄔思道之能素來信服得很,此際儘管心中尚存疑慮,不過麼,卻並未再多言追問,而是眉頭微皺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啟奏陛下,仁親王已在宮門處等候多時,請陛下明示行止。”
巳時一刻,日頭早已升到了三竿高,誠德帝終於昏沉沉地從龍榻上坐了起來,正自揉眼之際,卻見李德全從屏風處疾步搶上了前去,緊趕著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他來作甚,哼,不見!”
昨兒個的朝議可謂是一敗塗地,誠德帝氣惱之餘,將方苞與李敏銓都叫到了養心殿中,密議了許久,卻愣是找不到甚可行的應對之道,憂心忡忡之下,誠德帝昨夜幾乎一宿未眠,也就到了黎明時分才迷糊上了一陣,這會兒心火正旺著呢,一聽是弘晴求見,氣便不打一處來,惱火萬分地一瞪眼,沒好氣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喳!”
這一見誠德帝聲色不對,李德全哪敢多囉唣,忙不迭地應了一聲,轉身便要向外行了去。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