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卿顏望著院中紛紛揚揚飄落的大雪,靜默不語。
雪越下越大,漫天白色,瀰漫了天地。
元慶十七年的臘月,是大雪不斷的一月。弘雲河結成厚厚的堅冰,地上積起數寸之厚的積雪。民間百姓大多停了勞作,就連朝會,也因風雪太大,暫停一日。
這幾日,南嘯桓的傷勢逐漸好轉,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沒有卿顏倚雷相伴的時候,他便一個安靜的靠在床頭,半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初七晚上,東卿顏就忙碌起來。她親自下廚,洗米泡果,半夜時分,開始熬煮臘八粥。待到初八清晨,臘八粥才算熬好。她散給王府僕從侍女,又親自盛了幾碗,端到南嘯桓房裡,和西倚雷三人,聚在一起食用。
東卿顏餵完一碗臘八粥,還欲再盛,卻被南嘯桓出口阻止:&ldo;不用了,我飽了。&rdo;
西倚雷詫異的瞄了瞄南嘯桓:&ldo;‐‐就這麼一小碗,嘯桓,什麼時候你飯量跟個娘們一樣了?&rdo;
南嘯桓失笑:&ldo;只是沒有胃口。&rdo;
&ldo;你這是暴殄天物!&rdo;西倚雷一邊憤憤,一邊又舀了滿滿一勺到自己碗裡,&ldo;卿顏姐親手做的啊……以後再想吃,只能等到明年了。&rdo;
&ldo;要是嘯桓想吃,我隨時都可以做給他吃。&rdo;東卿顏淺笑著補充道。
&ldo;啊啊……卿顏姐你偏心!&rdo;西倚雷哀嚎。
南嘯桓卻像沒有聽到,只是目光不自覺便飄到房門口。
卿顏自然早就察覺了他的異狀,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笑笑,看似隨意的提起:&ldo;得給主上留下些。&rdo;
&ldo;主上事物繁忙,看來今個也不回來了……&rdo;倚雷一邊喝粥,一邊嘟囔道。
南嘯桓眼神黯了黯。
從初六開始,主上便再也未回來過。
那人的規避之意……實在太過明顯。他想忽略,卻跟本無法。
胸口隱隱作疼,他緩緩閉上眼。
解下狐裘大衣,將之交給身側的侍女,巫燁沿著迴廊朝更深處走去,跟在身後的燕三正在低聲說著什麼。
只聽燕三到道:&ldo;這幾日閣主恢復的不錯,斷臂已被西護法接上……昨天開始藥浴……閣主前幾天胃口不錯……但今日只喝了一碗臘八粥……&ldo;
他一一細細道來,待到巫燁停下腳步時,已經將這三天來南嘯桓的狀況一一稟報完畢。
巫燁微笑著點點了頭:&ldo;不錯,你們兩都退下吧。&rdo;
&ldo;是,屬下遵命。&rdo;燕三行了禮,和侍女各自離去。
兩人身影一消失,巫燁嘴角的弧度便不見了。他立在門前,來回踱步,思索了半晌,終究抗拒不過心中的意願,伸手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蠟燭已經熄滅,一片黑暗。不過對習武之人來說,這點黑還不在話下。
巫燁緩步輕輕穿過外間,來到床前,停住腳步。
目光注視著那人的睡臉。
氣色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蒼白……聽其呼吸……內傷也好了一些……
他在床沿坐下,靜靜瞧了一會。
一股暖流慢慢溢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