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藍天中滑栘過的雲朵。
高堤下頭拍打而起的浪花,像是在對她招手,毫不吝嗇地敞開了懷抱。
一切都準備就緒,她,可以死了。
這個念頭,讓高堤上的女人總算露出一個淺淡到無法察覺的笑,學著展翅的鳥,她伸平了雙臂,眼看就要隨著海風吹向大海,化為海里泡沫——
“吃飽了,可以死了。”
一道男嗓及拍拂去指掌間餅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趄,讓原本放鬆了每一條神經的她又突地繃緊知覺,怒目望向身後打擾人的聲音來源。
一個同樣白衣白褲的男人跳下了堤岸,舌頭正伸滑過下唇,舔去些許餅乾殘渣,動作看來曖昧又挑逗,卻也不失優雅。海風將他的短髮吹亂,非但不能吹走他的帥氣,反而讓他看起來更性感,迎著她投來的目光,他回以淺笑。
她瞪了他許久,他仍是衝著她直笑,兩人僵持了一分鐘之久。
“這個地方是我先來的。”她終於開口,像只捍衛自己領上的獸,死瞪著嘻皮笑臉的男人。
“我知道,我不會跟你搶,你先跳,我過五分鐘再跳。”誰也不礙著誰吧,如果她跳海的姿勢漂亮,他還可以替她拍手叫好噢。
說完,男人朝她比畫了一個“請跳下去”的手勢。
即使他表現得如此有禮,也懂得先來後到的規矩,但是她沒興致和別人分享這處尋找了好久好久的自殺好地點,所以黑眸中還是鑲著不悅。
“你去別的地方死。”這裡是她的。
“這裡是我好幾天前看中的,其它地方我都看不上眼。”他故意忽視她臉上的怒意,絲絲長髮在她過度削瘦的容顏旁邊張狂飛揚,憑良心說,還真是沒半分美感,倒有幾分女鬼發飄的怨氣在,加上她又穿著一身白,相似度更是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唯一下足的百分之一是嘴唇上粉粉的櫻花色澤,看來又軟又甜,若是笑起來,不知要增添多少風情。
“我在一個月前就訂下這裡了。”她還是沒有好口氣及好臉色。
“自殺地點可以預訂噢?”他笑容沒變,但口氣有些嘲諷,身形移動到她的右手邊,享受眼前的海景及海風。
她朝左邊挪動一大步,討厭和人太靠近。
“你不是要先跳嗎?快,我等你。”要是一直遲疑下去,說不定會改變心意。
這男人是聽不懂她的意思嗎?!她想要一個人很幸福很安詳的跳海自殺,而不想在死後被人尋獲屍體時還被誤以為和這個男人雙雙殉情!
她擰著眉,用眼神在殺人。
“還是你會伯?我不介意和你手牽著手一起跳下去,兩人一塊也有個伴可以壯膽。”見她一徑死瞪著他,他自以為是的解讀著她的沉默,笑容變得可愛。“第一次做這種事會怕是正常的,你別覺得不好意思,我也沒什麼經驗,不過這種事也沒辦法可以練習,先說好,你不笑我,我也不笑你。”
說不定等會兒他會嚇得驚聲尖叫,她則嚇得痛哭流涕,還是先交代一下。
伸出手,他的掌心朝上,邀請著她將手擱上來,相約走上黃泉路。
她幾乎是立即反應地揮開他友善的手。
“誰要跟你做伴,滾過去一點!”這種事她經驗多的是,坊間的相關書籍也閱讀不下數百本,是個中老手,根本不需要他的多事和雞婆。
既然趕下走他,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往高堤的左邊移動好幾步,要死也和他死遠一點。
她再次平舉雙臂,脫去涼鞋的裸足怎麼也離下開石堤地面,方才“可以死了”的好心情被那個下識相的男人給打壞,讓她失了喜悅的感覺,不能依照她“死得痛快”的唯一心願跳下海里去。
她咬咬唇,覺得心情惡劣。
“活著的時候這麼孤單,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