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鐵汁便足以燒燬浮橋則無需動用,否則便只有將這城防上的小秘密暴露出來了。這一來果然奏效,後軍為護城河所阻,無法前進一步,前軍五六千人則擁在狂瀾城下,無法後退。
眼見留在城下的己軍被城上守軍輕鬆地殺戮,彭遠端再看自己這邊,能掩護城下己軍的遠端攻擊器械已經損傷殆盡,而弓箭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射得過城上居高臨下的和平軍箭手,那擁在城下的己軍進不得進退不得退之下,陷入極為悲慘的任人宰割地步,彭遠端心如火焚。這數千軍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他引以為精銳的鐵甲步兵,那一身裝備便是他苦心經營而來,訓練出來更是費盡心血,卻只有眼睜睜看著他們滅亡。
“降,我們降!”不知是何人大聲喊著,這聲音一開始被鬼哭狼嚎般的慘呼與叫罵聲掩住,但很會便有更多人加入到這個隊伍中,城下的彭遠端軍紛紛拋下武器跪坐於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下,便是最不懼死者,也不想如此喪命。城上的攻擊果然逐漸稀疏起來,彭遠端冷冷望著這些欲降的自己部下,有幕僚湊上前來,低聲道:“如果讓他們降過去,只怕會加入敵軍之中,不如……”
“住嘴!”彭遠端回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心中的憤怒也全發洩在他身上,吼道:“他們陷入絕境之中,我既不能救之,已覺得對他們不住,如何能再殺傷他們?城下的將士們,要降便降吧,我彭遠端絕不阻攔!”
他這聲音極大,鼓足力發出來,讓那些投降計程車兵也聽到了。頗有些他的嫡系只覺得熱淚盈眶,回聲道:“請城主放心,為了活命,我等只有降了,但無論如何,我等也不會與城主為敵!”
剎那間,原本不利於彭遠端士氣的局面,反而被彭遠端一個刻意的動作,變成激發彭遠端全軍同仇敵愾的情形。屠龍子云在城上盯了半晌,忽然嘆了聲,他內心之中,寧願將這數千降兵全部斬殺,但如今若是斬殺這些無還手之力的敵人,不唯顯得不夠英雄,更重要的是,會更激得彭遠端部下效死力為這些人報仇。
但若就此收留這些降卒,也顯得不合適。城中守軍不到兩萬,這降軍便有數千人之眾,若是他們進城之後鬧起事來,即便被彈壓下去,也難免給城中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初戰雖然小勝,卻讓屠龍子云傷了腦筋。
……
“先生是說,要斬殺那個叫鄭定國的?”
在次日舉行的軍事會議上,李均聽了魏展所說與程恬談判的條件,雖然是他,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鄭定國表現出的勇力,實在是一員上將,程恬對他定是愛護有加,若是斬殺了他,程恬如何還肯善罷甘休?
“正是,這鄭定國武勇罕有人敵,在程恬帳下為一員驍將,程恬每遇強敵,必以之為先鋒。”魏展微笑道,李均的吃驚證明自己的計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這讓他頗覺自得。“正是因此,若是統領能於此不利之境,仍斬殺鄭定國,程恬畏懼統領勇力,也知我軍尚有決死一戰的能力,不敢迫我軍太甚,此時我再去曉之以利害,即便他不想撤圍,他麾下將士也必然破膽,無心戀戰了。”
“統領萬萬不可!”副將潘朗卻出言反對,他道:“那鄭定國能三合殺了尚懷義,必是一員勇將,即便是統領與藍將軍這等人物,要於千軍萬馬之中斬殺於他,也屬不易,況且若能斬殺於他,為何不直接去取下程恬的人頭,如此蓮法軍之圍豈不自解?”
“哈哈,潘將軍之言差矣,程恬為數十萬大軍之帥,防衛豈能不周?相反鄭定國自恃武勇,遇陣必親身向前,遭敵定身先士卒,雖然武勇,卻不過是一勇之夫,要殺他實在是易如反掌。”魏展反駁道。
“藍橋,你以為能在幾閤中取鄭定國首績?”李均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相反是卻問藍橋。藍橋與鄭定國交了一次手,雖然極短,但總比他們在此猜測要準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