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無一物。”
每一句都在反駁著住持說的偈語,每一句都打在在場人的心窩裡,每出一句,眾人的臉上就火辣辣一次。
說到第三句時,所有人都已是鴉雀無聲了。
顧清萱笑眯眯地看了看秦政,又低頭看了看兩人相握的雙手,隨後又再次看向了眾人,問道:“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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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萱說完了。
周圍一剎那都靜了下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什麼是菩提樹?不過是一種大型喬木(為了不湊字數,此處省略介紹)。而佛家口中所說的菩提樹,說的當然不是世俗中的樹木,而是象徵著佛家的大智慧,是虛無縹緲的,所以何來菩提樹一說?
所以,菩提本無樹。
心如明鏡臺?心不過是一種念想,念想同樣是虛無的,哪裡會有明鏡臺?
所以,明鏡亦非臺。
菩提是虛無的,明鏡臺也是虛無的,所以就是空無一物,根本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東西,怎麼會惹上塵埃?
而住持所說的那四句,則落入了一種執念之中,“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則分別是對“身”和“心”的妄想和執著,與“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在境界上是相差非常遠的。
住持抖著嘴唇,一直在口中喃喃自語著:“何處惹塵埃啊?是啊,何處惹塵埃?”
小沙彌們也一個個陷入了捫心自問中,何處惹塵埃?本來就是沒有的,怎麼會沾上塵埃?
劉太后臉色也是大變,同樣在自己心裡問,“何處惹塵埃……”
宗親命婦們此刻也被這句偈語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們雖然不懂佛法,可這幾句偈語實在太好理解了。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來誰的境界要高些。
“阿彌陀佛。”老住持雙手合十,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顧清萱的面前。“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老衲自幼便皈依我佛,一心向佛,嚴於律己,時時想著勿要讓自己的心臺惹上世俗的塵埃。前幾日老衲自認為佛法精深,可以前往西方,面見我佛。”
“未曾想。世俗中的一個小姑娘,竟看得比老衲還要通透。老衲堅持了幾十年的佛法,如今一朝盡破,慚愧也。”老住持唸了一句佛語,面上不再是雲淡風輕。而是隱含著淡淡的苦笑。
“阿彌陀佛。”一旁地小沙彌見住持也心服口服,頓時低著頭,向顧清萱行了一禮,算是賠罪。
“阿彌陀佛。”顧清萱也念了一句。
老住持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紅塵中亦是修佛,是老衲畫地為牢了,女施主說的對,老衲教的的確是歪理。老衲之前過於意氣,老衲教不了女施主什麼,而且還被女施主的一番話點醒。大秦能有女施主這般大智大慧之人,是大秦之福。”
顧清萱一聽,立刻擺手。“我能生在大秦,是我的福分。”
老住持失笑,隨後轉身向太后走去,雙手合十,“老衲這就為大秦祈福,還望太后不要見怪老衲之前的過錯。女施主雖然是六根未淨的俗世之人。可卻極具有慧根,老衲佩服。”
劉太后的神情還很是僵硬。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不過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劉太后很快就唸了一句佛語,唇角笑了笑,“多謝住持大師。”
老住持微微一笑,隨後又轉身看向了顧清萱,道:“小姑娘,老衲曾在佛論裡看到一則小故事,只是參悟許久都不得結果,不知小姑娘可否替老衲解惑。”
“大師,我定知無不言。”顧清萱笑吟吟道。
“小姑娘你看。”老住持指著身邊的菩提樹,道:“風吹葉動,是風在動還是樹葉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