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以後找機會吧。反正你也已經入社,之後就可以收到他們的各類活動通知了。”
鍾晨暮往四處張望著,只見皮爾斯正遠遠的被好幾個人圍著,眾星拱月一般。
他突然悄悄地問郭陵:“大叔,我們要不先撤吧?”
“撤?去哪兒?你要知道,家裡沒有人等我們回去。”
“不,不是回家,我有個想法......”
於是,鍾晨暮小聲地告訴郭陵自己想去探索一條大河源頭的事情。
郭陵聽罷,雙眼一睜:“你可以啊!走!我們一起去!萬一碰上什麼事情,還能互相有個照應,畢竟我比你虛長几歲,經驗還是要豐富一些。”
“只是虛長几歲麼?”
“......”
兩人低調地繞過人群,快步走到城隍廟門口,在照壁的掩護下,推門而出。
當那扇硃紅色的厚重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時,鍾晨暮感到換了一番天地。
喧鬧聲與人氣都被隔絕在身後,此刻眼前的世界,只有昏暗與靜寂。
兩人再次踩上門口鬆軟的土地,繞過樹林,往大路上走過去。
相比剛才坐公交到來的時候,鍾晨暮覺得此刻更加寂寥。
“我們走過去嗎?”郭陵問。
“嗯,既然是探索,還是走路更自由吧。”
郭陵還想說些什麼,但並沒有說出口。
路上沒有一個人在行走,也沒有車駛過,只有昏暗的路燈在小心翼翼地關照著它們腳下的那一片區域。
鍾晨暮在路上走了幾步,這才注意到,路邊豎著一塊路牌:山前路。
“好樸實的名字。”
不知為何,他覺得無名市裡的這些地名,看上去都平平無奇,卻又似乎很有來歷,有種厚重的感覺。
郭陵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沿著水聲過來的方向走吧,一條大河從山上流下來,我們只要找到河,然後沿著河岸往上游走就好。”
鍾晨暮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地名都挺簡單,但又挺親切的,好像認識了很久一般?”
“我們就生活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天天見這些地名,當然覺得親切了。”
“我覺得不是這個原因,但是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麼。”
“別想那麼多了,你們年輕人就是喜歡‘為賦新詞強說愁’,抓住一點生活的細節便想東想西,觸景生情,說白了還是太敏感,沒有被生活摩擦過,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心裡已經長出一層老繭的時候,就不會那麼庸人自擾了。”
鍾晨暮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跟在郭陵身後,往水流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他們沿著山前路往西北方向又走了一段,然後在一個拐彎處,走上右手邊的一條小徑。
小徑沒入草叢中,若隱若現。它轉了幾個彎之後,便隨著地勢的抬升而往上延伸,好在這一片並沒有高大的樹木,以灌木和草地為主,因此,可以看見它通往半山腰,直到在哪裡沒入山體之後。
兩人沿著小徑一直往前走,拐了四五道彎,身後的大路和城市已經完全不可見,這時候,眼前豁然開朗。
就在距離他們腳下不遠的地方,地勢陡然往下陷,讓位給從山間傾瀉而下的一條大河。在夜色的微光中,水花翻滾而透亮,激流的聲音在周遭的靜寂之中顯得格外突出,彷彿將整個世界都鎮住了。
“這簡直是瀑布呀......”郭陵讚歎道,“我在無名市活了四十年,竟然沒有想到來這裡看一眼,今天果然沒有白來。”
說完這番話,他卻沒有聽見鍾晨暮的反應,於是好奇地回頭一看,只見這個少年此刻雙目緊閉,渾身發抖,彷彿在遭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