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宣進屋,見到桌上筆墨未乾的書帛,道:「這是給玉度的字帖」
謝安點頭,問道:「你今日與衛家小郎君相談,覺得他如何」
謝宣道:「玉度年少有才,便是王謝桓庾的子弟也不如他。」
謝安道:「還有呢」
謝宣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儀容絕佳,俊秀無雙。」
謝安道:「衛家世代工書,有些文才不稀奇,衛小郎君年紀尚小,我看這一代衛家的大才是衛敬道,衛釗。」
謝宣今日已聽過衛釗殺反賊的事,心下也有些佩服,但他與衛釗並不認識,談論點到即止。又和謝安說了向葛洪求醫之事。
謝安爽快答應了,很快寫好,道:「衛家並沒有其他女郎,謝衛難有姻親,把這個字帖和書信送去,算是北方士族之誼,三吳士族處處與我們做對,嘲笑我等打不過胡人才逃到南方,此時北方士族萬不可內亂。」
謝宣把書案上的書信和字帖親自收了,道:「等朝廷休養生息,我們總有一日整兵北上收復失地。」
謝氏子弟遍佈朝堂,兩人談論朝政亦如平常。
謝安忽然道:「阮氏女郎你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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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歸來
謝宣沉默不語。
謝安道:「你要知道,陳留阮氏,不可為你正妻。」就算安邑衛氏的女郎沒了,北方士族的女郎還有很多。
謝宣正色道:「我並無此念。」
謝安見他明白,點到即止,又道:「真要喜歡以後納妾就是。」
謝宣搖了搖頭,「我憐惜阮表妹身世處境,卻未曾想過要將她納入後院。」
謝安為人風流,於男女□□看得極為灑脫,見謝宣神色端肅認真,有心調笑他,「如此嬌嬌女朗都不想,你可別學那些士族子弟的龍陽之好。」
謝宣一怔,畢竟還是少年意氣,臉上藏不住心事,臉色漲紅道:「絕無此癖好。」
謝安道:「若是衛小郎君那般模樣呢」
謝宣自知在這方面可說不過謝安,這位叔父常年狎妓,最是放浪形骸。他說了句「叔父早些歇息」,拿著書信和字帖落荒而逃。
謝安朗朗而笑。
兩天過後,衛姌果然收到謝家僕役送來的字帖與書信,她立刻前去找衛申商量帶母求醫之事。
衛申沉吟不語。
江夏距離羅浮山足有兩千多里的路程,行路就需月餘,一來一去三個月的時間少不了。且路上多事,衛姌眼下只有十三歲,離成人還有兩年多時間。楊氏的病情又時好時壞,寡母行走在外,就算有僕役陪同也令人擔心。
衛申沉思半晌,道:「既然已有謝氏引薦的書信,看病不急於一時。你年紀小出門在外我實在難以安心,你兩位兄長這幾日就該回來了,等他們回來再商量。」
衛姌知道伯父的苦心,點頭應下。
衛申又道,「論語集解,論語釋疑你這些日子都已經讀過,練字也勤勉,只是我看你最近喜練楷書,且行筆平和婉媚,與往常有所不同。」
衛姌心中微凜。她與兄長從小一起習字,對他的寫字習慣瞭然於心,這些日子她拿著衛琮練過的字帖細細揣摩,認真模仿。可就算是雙生子,寫字也無法完全相同,還是讓衛申看出差異。
衛姌對此也有所準備,道:「當日落水撞到礁石,手腕總是使不上力,許久才養好,使力與過去已有不同。」
衛申一聽立刻道:「習字是水磨功夫,不爭一朝一夕,還是要以身體為重。你經此磨難,筆法有了改變,也算是好事,我看你的字型倒是嫻雅優美許多。」
衛姌前世學姑奶衛夫人的字型最勤,已得幾分真意。衛申看自家祖傳字型當然順眼,誇獎也是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