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來隆兒,將準備好的一份錢帛拿來。佩蘭又說了些感恩念舊的話, 含淚哭泣的樣子萬般不捨。隆兒將一個木匣拿來, 交給婢女,入手沉重,婢女險些沒拿住。佩蘭餘光掃到, 心中五味雜陳,哭得越發厲害。
桓啟揉了一下額角,安撫兩句, 讓她把現在吃的用的都可以帶走, 另安排兩個侍衛護送她歸鄉。
佩蘭伏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 淚眼婆娑看了眼面前英氣俊偉的男人, 道了聲「此去一別,郎君珍重」,被婢女扶著離去。
桓啟料理了這樁事,轉頭去了書房,叫來兩個幕僚,商議出兵細節,大半個時辰過後他才放下公文,出來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問起今天家中的事。隆兒便把黃芷音與佩蘭全叫人收拾行禮要走的事說了。桓啟臉上波瀾不興,道:「明後兩日我要去軍營,若黃氏要來告辭,就照剛才的辦,護送的人再添兩個。」
他不待見黃芷音,但她與佩蘭到底身份有別,無論是銀錢還是侍衛,安排都要更應該多一些。
隆兒知道他是誤會了,趕緊道:「黃氏娘子打算回江州。」
桓啟蹙了下眉,隨即又舒展開,道:「隨她去。」
隆兒轉了轉眼珠,猶豫了一下,又把今天兩人一早就去見衛姌的事說了出來。
桓啟一怔,沒好氣道:「這麼要緊的事怎麼不早說。」
隆兒縮著脖子,不敢吭聲,暗道:「這事兒再平常不過,那裡要緊了」
桓啟站在廊下略沉吟片刻,就朝著衛姌院子走去,到了門前,兩個婢女正在聊天,見了桓啟就要往裡跑,被桓啟叫住,問道:「今天在屋裡陪著小郎君的是哪個」
婢女道:「是石竹。」
「叫她過來。」
婢女匆匆跑去,沒一會兒就帶著石竹過來。石竹十分穩重,雖然不知桓啟叫她來是為什麼,但也不慌張,舉止規矩。
「今天小郎君見了誰」桓啟問道。
石竹道:「就是兩位娘子來與小郎君說話。」
「說些什麼」
石竹愣了下,悄悄抬了下眼,見桓啟臉色平靜,雙目深沉黝黑,她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告知,才是早上發生的事,她都記得清楚,便是黃芷音言語衝撞,被衛姌潑了茶水的過程都詳細地說出來。
桓啟聽了,神色依舊,問道:「小郎君睡了嗎」
石竹道:「還沒呢,正在屋裡看書。」
桓啟抬腳就朝裡面走去。
衛姌果然在燈下看書,微垂著頭,幾縷碎發散在鬢邊,她看得極是認真,被燈光虛虛籠著,睫毛纖長,面若桃瓣,雖穿著男子衣著也顯露出嬌美。
桓啟看了兩眼,心裡微微發癢,站在幾步遠的距離盯著她看。
衛姌看得再專心,旁邊目光灼灼還是能感覺到,轉過臉來,把手裡的書卷一收,道:「你怎麼來了」
桓啟坐到榻上,聽她口氣冷淡,臉也有些繃起來,問道:「今天她們兩個都來找過你了」
衛姌「嗯」的回了一聲。
桓啟心想他給後院女子兩條路選擇的事衛姌已是知道了,他瞥了她一眼,卻見她應聲之後就沒什麼表示,一雙眼看著他,似乎還在等他開口。
這女人怎麼如此不解風情,難道不知道他做的這些安排全為了她桓啟擰了下眉頭,似隨口聊起,「黃氏淺薄無知,有什麼不對的,你直接教訓就是,不過她就要去江州,日後也見不著幾面,不必再為她煩心。」
衛姌飛快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煩心。」
桓啟見她真的不放心上的樣子,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煩,目光一轉,看到她手裡的書卷,伸手拿了過來,道:「看的什麼呢」開啟一看,原來是《老子指略》。
「還在學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