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靳易重複第幾次的問題,而且語調一次比一次低沉,一次比一次輕,一次比一次……淡漠。
銀牙一咬,委屈的字句從那嘟起的嘴兒溫吞地吐出。“就說了嘛,田中麗子啊,要不要看我的證件和護照?”
“說謊。”
“我哪有?”
“你說你叫王春嬌,但在美國護照上的中文名字卻是安莉兒,由此可見,兩個都不是你的真實姓名。”
“人家不也解釋了,因為怕人尋仇,所以才造了好幾個假身分嘛!你也看到了,那些覬覦我美色的男人有多難纏,逼得我不得不用假名,扮成其他人的樣子好方便脫逃,而且若不是這樣,你……”話語突然帶著淡淡的羞澀。“又哪有機會娶到人家呢?”最後一句話,教那芙蓉頰面染上兩朵淡淡的紅雲,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靳易不置一訶,但眼神變得深沉。
向來倔傲的小野貓難得低了頭,語氣中盈滿對他的欽佩與感謝。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不但不介意我的過去,還誓死保護我,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肯為我犧牲至此,我今天終於明白,你對我真的很好,跟那些只貪圖我美色的男人相較,只有你把我當成真正的妻子疼愛。”她抬起臉,在對上他深邃如海的黑眸後,又尷尬地別開眼,光是這個小舉動,便展現了她的柔美、她的心動,以及她不輕許人的感情。
輕嘆的唇瓣,繼續幽幽開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在情海里浮浮沉沉這些年來,原本我已經不相信男人了,是你……讓我死去的心再度燃起了熱情……”
波光粼粼的美眸染上一層楚楚憐人的水霧,淚珠要掉不掉的懸在眼角,道盡過往不堪回首的憂傷,她頭一回展現了自己的脆弱……
一隻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抬起那張已教瑰麗霞紅佔滿的臉蛋,而她不知該往哪兒擱去的目光,只好可憐兮兮地迎視他深邃無底的黑瞳。
此刻的她,像是不著寸縷地展現在他眼前,羞怯而乞憐。
靳易依然無語,將她這一面深深看入眼底,臉龐緩緩移近,縮短了兩唇的距離,灼熱的鼻息輕拂著她的臉,目的很明顯。
她不由自主地斂下睫羽,沒有反抗,微張著紅唇,柔順地等待他的採擷。
“演夠了沒?”他緩緩開口。
嗄?
蕭奈兒瞪大眼,盯著停在她面前三公分處的臉,不為所動、冷酷漠然、不苟言笑、完全把她剛才說的當屁話。
“演技很好,幾乎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可惜你有個習慣,每次說謊的時候,左邊的眉毛會先習慣性地動一下。”
她怔了好一會兒,才脫口叫出。“哪有?”
“有。”
“才沒有!”
“有。”
“人家是真的真的真的——”
“又在動了。”
還沒說完的話驀地止住,兩道黛眉很努力地不動如山,只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人家是真的真的——”
“又動了。”
再來連眼睛也不動了,吸吸鼻子繼續裝可憐。
“人家是真的——”
“還動。”
乾脆整張臉都不動了,只剩一張嘴ㄋㄞㄋㄞ叫。
“人家是——”
“你中風了嗎?”
媽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熊熊怒火燒得她暴跳起來,終於忍不住抓狂加起乩。
“姓靳的!你有沒有公德心啊!就算殭屍也比你有人性一點好不好!”
靳易依然不改他一貫的冷沉。“言詞閃躲、避重就輕、轉移注意力,這些方法對別的男人也許有用,對我你可以省省。”
“臭化石!愣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