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同意回京了?面上卻是一點也不顯,對著陸氏一揖,聲音恭敬地說道:“老奴記住了,一定會遵照姑奶奶的吩咐,好好地照顧少爺的。”
“嗯。”陸氏對蘇伯的態度還算是滿意,點頭說道:“好生照顧著東哥兒。”說完,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上房窗戶的那道縫隙,帶著芍藥和牡丹轉身離開。
“送姑奶奶!”蘇伯躬身行禮,抬起頭後,意味不明地盯著陸氏三人的背影。
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陸氏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及雪地上那一串兒凌亂的腳印。陸氏三人的背影已經轉出了月亮門,視線所及只是那道灰撲撲的月亮門,以及天空中紛紛飄落的雪花。
“唉!少爺,外面寒氣大,還是把窗戶關上吧。”蘇伯看著一直盯著窗外的陸震東,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勸道。見窗前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面,蘇伯不滿地嘀咕道:“經過少爺的一鬧,想來姑、奶奶已經相信了您只是在鬧脾氣而已。少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聽這口氣,蘇伯是對我的做法不滿意嘍?”坐在窗前的人終於有了反應,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的笑意。轉過身來看著站在旁邊一臉不滿的蘇伯。
見蘇伯不說話,陸震東笑著搖搖頭,把搭在膝蓋上的毛毯放到一邊,起身走到了桌邊。蘇伯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去關上窗戶,又下意識地四處看了看。
已經坐到了桌邊的陸震東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用那麼緊張。今日府裡來了客人,明天又是梅花宴,想必眼下沒人會注意到我們這裡的。”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或許是因為不用出門,陸震東的穿著非常隨意,只穿著家常的棉袍。一根淺色的絲帶把頭髮紮了一半,另一半隨意地披在了肩上。光潔白皙的臉龐上,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有神的眼睛,他的眼眸烏黑深邃,讓人不敢直視。骨節分明的手端著茶杯,細細地品著杯裡的茶。
蘇伯是看著陸震東長大的人,如何會不明白他的感觸?沉思了一下,低聲勸道:“姑、奶奶操持著這麼大的家業,屬實是不容易,難免會有些疏漏的地方。”
陸震東聽了蘇伯的話,喝茶的動作一頓。嘴角微翹,分不清是譏諷還是贊同,把玩著手裡的茶杯說道:“陸家的家業也不比容家少,可是娘一邊幫著爹爹打理著外面的生意,一邊操持著家裡的事情,也從來不見有所紕漏。”看著手裡不停轉動的杯子,又像是透過杯子看到了很遠
“那少爺是覺得姑奶奶知道您現在喝的藥有問題,還是知道是誰要對您不利?還是說”這件事情她也有份?最後的話,蘇伯不好說,但是主僕多年的默契,相信少爺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十九章主僕(一)
陸震東輕輕轉動著手裡的茶杯,似笑非笑地說道:“姑姑她最是聰慧,一向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麼才是對她最有利的。”
“是呀,老爺和夫人在世的時候,姑奶奶經常去京城看望他們,兩家走動頻繁。所有的節禮、年禮無一落下,甚至我們這些下人都能收到姑奶奶的禮。不過,相對比來說,三老爺的府上就冷清多了。除了規規矩矩的節禮、年禮外,再無其他的了。”蘇伯想起從前的情景,唏噓道,“如果沒有姑奶奶的穿針引線,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糟心的事情了!”
“蘇伯是說我的腿疾這件事?還是容家退婚這件事?”陸震東語氣平靜地問道,在蘇伯沉思的時候,他又繼續說道:“姑姑雖然名利心重,但是收買大夫,說我腿受了寒氣,無法行走這件事情她是沒有參與的。當時接我回徐州,也是真心實意的。至於後來發現我的藥有問題,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勢而為了。”
“那依少爺看,姑奶奶是什麼時候知道少爺的藥有問題了?”蘇伯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