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輕手輕腳往門邊挪的陸爾雅,被嚇得夠嗆,回過身去,那人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
“嗯,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路上小心。”
“嗯,我知道。”
☆、不去醫院的原因
十點多,並不算太晚,和陸爾雅說的一樣,出來散步的人挺多。酒店附近的廣場上,還有出來跳舞的老頭老太太,算不上熱鬧,也算不得冷清。
把包放在懷裡抱著,陸爾雅看著路邊不斷閃過的路燈出神。
譚林叼著一支菸,時不時吐出煙霧來,可能怕她覺得難受,特意把車窗都開啟了:“小陸丫頭,今天和老周的約會怎麼樣了?”
“不是約會。”就是普通地一起吃個飯而已,怎麼就成約會了呢?
譚林笑著把菸蒂扔到前面擺著的菸灰缸裡:“也就你了,能把老周單獨約出去的。”
“他不是經常和朋友見面吃飯嗎?”
“放心好了,都是男的,一群大老爺們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周圍沒半個雌性。”
她放什麼心?陸爾雅不懂譚林這莫名其妙的用語,搖搖頭:“周導病了,挺嚴重的樣子,您有沒有什麼認識的醫生,讓人到酒店來給他看看吧。”
譚林卻輕嘆一聲,無奈開口:“老毛病了,睡眠不足就會發燒,別看那小子肌肉還挺結實,都是幌子,小病小痛的,都是常事兒。”
“那也該去好好檢查檢查,落下什麼病根可不好。”
“你不明白,除非必要,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醫院,或者讓醫生出現在自己的住處的。”
陸爾雅不贊同:“什麼才是必要?”
“唔,大概是完全失去意識,要麼就是要死不死之類的。”經紀人先生單手把著方向盤 ,另一手搭在窗框上,做認真思考狀。
陸爾雅輕蹙眉頭,對那輕描淡寫的語氣略感不解,又問:“周導他,為什麼討厭去醫院?”
這回譚林沒有立即作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她實情,抿著唇沉默一陣,才掀動嘴皮子:“他母親,因為某些原因入院,最後是在醫院離世的,阿姨閉眼的時候,他在邊上。”
閉眼的時候,他在邊上……
腦子裡又是那個下了雨的傍晚,渾身是血躺在醫院的父母,硬撐著等看到姐弟兩個的身影,聲音虛無地交代了幾句,又用著最後的力氣說了愛他們之後,才放心的閉了眼。
穿了綠色無菌手術服的老醫生站在邊上,抱歉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後來從交警那裡,看到了事發的全過程,她才明白,所謂奇蹟,一點都沒有誇張,完全不是醫生的固定臺詞。交警告訴她:“這種情況,一般都是當場死亡,你們的爸爸媽媽很愛你們!”
愛,當然是愛的。就是這樣愛他們的人,在醫院裡,躺在病床上,變得了無生氣,那一幕,她永遠也忘不掉!
那段時間,陸爾雅確實害怕醫院。有次爾陽在學校和人起衝突,把人打傷入院,為了給人賠禮道歉,在他班主任的陪伴下,姐弟兩個才又跨進醫院的。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很多次,而後也就釋懷了。想念父母的時候,也會跑到那個病房門口,怔怔地坐半天,那是他們和父母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這樣想想,也就不那麼抗拒了。
也許周淮易只是還沒放下,也許那其中,還有很多複雜的內情是她們不知道的,但今天那人還有心幫自己面對那次事故留下的陰影,自己卻走不出來嗎?
“別看易哥現在有了這樣的成就,其實他,一直過得不痛快。”那天在片場,凌菲好像這麼說過。
現在想來,十有八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