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他!不行,不能被她帶偏,他照著原計劃說道:“虛偽是長久不了的,你能巴結茂公子一時,巴結不了一世。”
尉窈慍怒,因為前世時這廝說過幾乎一樣的話,不一樣處是那時他罵她巴結“奚公子”。前世她以話趕話,回他的是“你連一時也巴結不上”,結果被這廝廣為散播,說她親口承認的在巴結奚驕。
她豈能再掉進這廝設的圈套:“人看人為人,狗視人為主。我正常結交同門,在你眼裡當然是巴結,你倒是半點不虛偽!”
“你、你,嘴巴如此歹毒!”
歹毒你還跟著我聽,賤!尉窈不願惹急了他,心裡罵完,擰身就走。
曲融是鼓了兩天的勇氣吵這場架的,被懟到渾身打擺子。他想好的話沒講到一半呢,反被她損這麼厲害。他從沒有這麼恨一個人,恨到想讓她現在就死!“幸虧我跟你吵這場架,原來你是這樣瞧不起我的,終於說出實話來了,終於說出實話了吧!原來在你眼裡,我的確不配為你同門,我在你眼裡只是條狗!”
“你早就把我當狗看了,你們是不是都把我當狗看,嫌我阿姊是妾,嫌我家出了個妾……”
“我阿姊是妾,我又不是妾養的,我又不是……”
曲融就這麼憎恨尉窈一會兒,憎恨自己出身一會兒,從哪條路走回的家都回憶不起來。
時光不因誰快樂而延緩,也不因誰痛苦而加快。
二月十五。
又到了平城小學的每月聯考日。
天還黑著,奚驕已然走在去八部分館的路上,火把照路,如同他灼灼雄心。原本他還尋思怎麼和尉女郎再比試一回,贏了她以後他便能舒心離開平城。心想事成啊,朝廷又釋出了學令,他一定要在季考中壓住她名次!
當然,今天的月考他同樣重視。
西一坊的崔學館。
幾乎每個學舍裡都亮著燭,昨晚不少學童徹夜熬學,只為了省來回奔波的時間。
訓義學舍的郭夫子來得早,詢問館奴:“前兩回聯考,學生們也這樣好學麼?”
“回夫子,前兩次沒有。”
“嗯。”明白了,看來有聰明的,猜到洩露的“全都考”是真要全都考。
東四坊。
尉窈只讓阿母送到街上,趙芷覺得道還黑,本想堅持再送送女兒,放眼間看見帶著幾名壯僕的尉三。
“師母。”尉茂下馬,規規矩矩行禮,“昨天收到師母縫製的寒鞋,茂不知如何感激,就早早去永寧寺排隊買了些早食,正要送去池楊巷。”
“你這孩子太客氣。”趙芷輕拍一下尉茂手臂。
尉茂原地旋轉半圈,天哪!像被砸了一錘!!
一定是針尖心眼的尉窈給她阿母告狀了,哼,早知道不給她也買一份了。
女兒有同門同行,趙芷就提著食盒放心回去了。
時間來得及,尉窈、尉茂沉默步行,馬蹄嗒嗒,在安靜的街面顯得格外響,每聲恰敲在尉茂的心跳上。